(06)
须臾片刻后,府邸的所有奴才丫鬟们都被聚集在了前院,皆是一脸惊慌失措之态。
就连府里各位小主们,大半夜的也被唤了起来,难免小声嘀咕议论几句,大家伙齐刷刷的挤满了整个前院。
弘历朝着旁边的苏念递了一记眼色,苏念让这些下人们都纷纷把手伸出来,然后亦步亦趋的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一边仔细地查看他们的双手,一边查看他们的面部神色变化。
待走到某丫鬟的面前,她明显感觉到那丫鬟的双手微微颤抖,嘴角不自然的抽动。
相较于其他的人神色显得紧张仓皇许多,她大学的时候念过心理学,一下便辨别出了这丫头神色有些不对劲。
旋即,她便直接上前来,故意在她的面前停顿了数秒,目光犀利如炬直勾勾的凝视着她。
刚开始那丫鬟还拼命的克制自己的神色,到后来整个表情溃不成军,连带着整个娇躯也跟着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苏念一把直接将那丫鬟给拽拉到弘历的面前,神色笃定开口道:
“主子爷,奴婢找到了,就是这丫鬟背地里陷害奴婢,刻意将那字条放在奴婢窗棂的花盆下,刚才奴婢特意闻了。”
“她的手上沾染的味道跟字条上的几乎一样,就是凝香阁一品红混合着某种清香的味道,奴婢绝对不会认错的---。”
那丫鬟整个身子宛如枯黄落叶般微微颤抖着,连忙神色惊慌道:
“主子爷,福晋,奴婢是冤枉了,是苏姑娘陷害奴婢,你们可千万别听信她的片面之词,就连富察大人都说她的身份存疑。”
“又在她的屋子里头找到了字条,证据确凿,她抵赖不了,便在这儿装神弄鬼,想要随意的拉个人给她顶罪,还望主子爷和福晋明鉴,千万别被她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
侧福晋乌拉拉那氏一边拿着蒲扇悠闲的扇着风儿,一边皮笑肉不笑道:
“你说她手上沾染了气味,如何鉴别再说,这底下干活的奴婢天天要干粗活杂活,那双手成天要泡在水里。”
“即便手上沾染了胭脂水粉的香味,恐怕早就被清洗的一干二净,大半夜的,在这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的欺骗主子爷,该当何罪”
她又微微的朝着弘历福了福身子,恭声道:
“主子爷,这贱婢巧言令色,如今证据确凿已然证实她便是府中安插的奸细。”
“这贱婢便想浑水摸鱼,趁机随便拉个人下水,好为她的罪行开脱,还望主子爷明察秋毫,不要被你这贱婢给轻易蒙蔽了。”
苏念微微正了正神色,掷地有声道:
“这宫里头的人想必知道,这凝香阁所出的胭脂水粉虽然好用,香气浓郁持久,但是却有一个弊病,便是极其难以清洗卸妆。”
“若是不用专用的卸妆水是很难短时间内将这种香味给驱散的,刚才我特意的留意了所有的奴才丫鬟们手上的气味。”
“唯独发觉只有这丫鬟双手所沾染气味跟这纸条上面所沾染上的气味几乎一样,大家伙若是不信,可以让这丫鬟将双手侵泡水中片刻后,并用专用的卸妆水进行清洗。”
“再让嗅觉敏感的猎犬前来仔细辨别查探,看是否这水中所呈现的气味跟字条上沾染的气味一样,便可知是不是这丫鬟故意将字条放在奴婢的花盆下,好借此诬陷于奴婢。”
侧福晋忽地神色凄厉的嘶吼一声道:
“简直一派胡言,主子爷,你可千万别听这丫头胡诌。”
弘历锐利凛然的剑眉微微紧蹙成一团,猝然下令道:
“来人,立刻去准备。”
须臾片刻后,底下的奴才将一盆水端到了那丫鬟的面前,并递给她一瓶卸妆水。
那丫鬟神色惊慌的迟疑了半晌后,这才颤巍巍的将双手侵泡在水里,并用卸妆水清洗了一会。
然后底下的奴才牵着一只看起来极其凶猛的猎犬走了过来。
顿时惹得众人面色皆是一脸惊惧慌乱之色。
那奴才先行让猎犬嗅了嗅字条,然后再牵着那猎犬往那盆水走了过去。
那猎犬围着那盆水转悠了几圈后,忽地疯狂的乱吠。
忽地,它又朝着那丫鬟猛烈的乱叫,吓的那丫鬟面色苍白,早就吓得腿脚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那丫鬟面色苍白,颤颤巍巍道:
“都是奴婢一人所为,跟主子没有关系,奴婢---奴婢只是不满苏姑娘得宠,一时之间鬼迷心窍想要替主子打抱不平而已。”
“这才故意借此陷害苏姑娘的,可奴婢绝非是奸细啊,还望主子爷明察啊---。”
旁边的侧福晋面色微微一变,忙福身请罪道:
“主子爷,臣妾实在不知这贱婢如此愚不可及,居然会想着借此陷害苏氏。”
“可这贱婢毕竟跟随在臣亲身边服侍多年,她也是一时糊涂这才犯了错,想要替臣妾打抱不平,绝非是府邸安插的奸细,还望主子爷明察。”
福晋冷哼一声,神色肃穆道:
“若不是主子授意,底下的丫鬟断然也不敢做出这般胆大包天之事,好生查一查便可知这丫鬟背后究竟受何人主使目的何在”
“说不定跟此刺客的案子牵连甚广,事关主子爷身家性命,务必要仔细盘查才是。”
弘历眉心狠狠一凛,下令道:
“来人,将这贱婢交由慎刑司处置,严加拷问,务必查出事情原委。”
说完,那丫鬟便被两位神色肃穆的侍卫,直接粗鲁的拖曳的走了。
这会,福晋抬手示意诸位都散了。
如今闹了这么一出,苏念自然不宜在前院继续伺候了,旋即便跟着海氏一块离开了。
待走到僻静无人的某处时,苏念这才腿脚发软有些虚脱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心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旁边的海氏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叹息道:
“今儿可真是好险啊,刚才那场面可真是吓坏我了,这会我的小心脏还扑通扑通直跳呢。”
“没想到是侧福晋身边的丫鬟想要趁机陷害于你,还好你机智应对,要不然恐怕今晚---难逃此劫。”
海氏又惊叹了一声道:
“苏念,你怎么想到用猎犬来闻气味的,你可真聪明机智。”
苏念用手帕子擦了一把额前的冷汗,缓了好一会神色后,这才勾唇自嘲一笑道:
“我刚才也是瞎蒙的,赌一把,很幸运,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