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儿子性命无忧,熹贵妃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旋即,顺势端起旁边的青花茶盏细细的啜了几口茶汤,
她微微正了正神色,沉声道:
“弘历向来是个有主意分寸的事,今日怎会犯糊涂为了保住那侍妾在万岁爷的面前一力承担所有的罪责。”
“你跟本宫说句实话,跟凝香阁暗中勾结赚取私银的事,究竟是弘历的主意,还是那苏氏一人所为,你们别以为本宫不知晓。”
“最近弘历甚为宠爱一身份低贱无规无矩的小侍妾,把她纵的无章无法,不知天高地厚的,这次还害的弘历白白挨了二十军棍,差点连小命都给搭上了。”
“弘历胡闹非为,你身为当家主母也不知道从旁劝诫点,虽说这苏氏是你千挑万选从娘家府邸抬举入府邸的,也不能由着她如此徇私枉法,猖獗无度啊。”
“本宫知道这些年朝廷战事吃紧,每年下拨的皇银压根就不够府邸的日常开支,你当家主持打理整个府邸,也着实劳心费神,可你们也不能公然违抗宫规,跟商贾有什么利益往来。”
“若是缺银子使,便跟本宫直言,本宫自会替你们想法子,如今此事闹出来了,万岁爷还以为弘历跟商贾合作,居心叵测,动了旁的不轨心思。”
“本来在此事闹出来之前,就该立刻处置了苏氏,到时候万岁爷追问起来,将所有的责任往她身上推便是,为护主而死,也是她百世修来的福气。”
“也不枉费这些年主子对她的大恩大德,说到底就是你们心慈手软,过于优柔寡断,如何成就一番伟业---。”
熹贵妃板着严肃的面孔,劈头盖脸的对着福晋一顿训诫。
显然因为此事气的不轻。
福晋静静的伫立在旁边,乖顺的低垂着脑袋,连大气也不敢出。
差不多训诫了几炷香的功夫,这熹贵妃方才住了口。
福晋微微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适时的开口道:
“都是臣媳的错,臣媳想着那苏氏毕竟背后无权无势的,娘家世代为奴,只是有点小机灵和聪明。”
“这才运气好靠自己的手艺攀上了凝香阁这样的皇商,做了点生意,不存在任何以权谋私,赚取黑心钱的行为。”
“想必日后即便此事宣扬了出去,万岁爷查起来,也是清清白白的,没想到此事会闹得这么大,惹得主子爷受罚,臣媳愧不敢当,愿意领罚,还望熹贵妃息怒!”
熹贵妃微微凝了凝眉梢,厉色道:
“万岁爷向来多疑,近几年一直在严打官商勾结,贪污受贿,中饱私囊之腌臜事,这个节骨眼上弘历不是往枪口上撞呗,那苏氏究竟生的何等模样狐媚君上。”
“将弘历给迷的轻重不分,魂不守舍的,你赶紧把苏氏传过来,本宫想亲自会一会这个红颜祸水,看究竟是何等天资丽人值得弘历心甘情愿的为她塔上自个的性命---。”
福晋富察氏神色复杂难明的应答了一声,刚转身朝着外面步履几步。
便听到熹贵妃神色不耐的有些烦躁出声道:
“行了,一身份低贱的贱婢,本宫也懒得见了,你传本宫之令,直接赐三尺白绫处死便是,本宫见了也糟心的很。”
“后院这么多大家闺秀还伺候不好弘历,居然由着一身份低贱的贱婢在府邸兴风作浪,你这个当家主母究竟是如何当的,是该好生自省反思了。”
福晋心里咯噔一声脆响,眼底悄然地划过一抹愕然之色,没想到熹贵妃会直接下令处死苏氏,神色迟疑了一下。
方才有些心思沉重的诺诺的应答了一声,转身恭顺的退了下去。
院子门外,李玉神色仓皇的往屋子里头瞟了几眼,忐忑不安道:
“福晋,当真赐苏氏三尺白绫,若是回头主子爷醒来了,还不得拨老奴身上一层皮,要不劳烦您进去再跟熹贵妃求求情,看此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否则,若是这苏氏真的死了,老奴实在无法跟主子爷交差啊,老奴倒是死不足惜,奴才是担心为此会牵连到您的身上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