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可怜。”康蕊黎颇有几分同情。
文瑾苦笑,“还好。起码还活着,没有生病,才二十二岁,还算年轻,有手有脚,还来得及靠双手打拼。”
“天真。我抛头露面卖豆腐脑都被旁人指指点点。你一看就是脸皮薄的人,打拼个鬼哦。这世道女人出门要被骂死的。你出门不也避嫌扮作男装吗。”康蕊黎的语气不由自主缓和了下,“你想问的事情,我一个字不会说的。刚才我骂你,是我不对。你也不要生气,别伤着肚子里孩子。当女人真不容易。咱们不要相互为难。”
文瑾真想问娘的案子实情,她有预感,康蕊黎一定知道内幕,那个阿虎叫她蕊黎姐语气甚是深情,定然和她交心。但康蕊黎态度强硬,文瑾张张嘴,竟是无法继续自讨没趣地找骂,终于说了句,“你在京城哪里卖豆腐脑啊,改天我去你家吃早餐。豆腐脑加点榨菜,挺好吃的。另外,你卖炸油条吗”
康蕊黎一怔,看了会儿文瑾,觉得她挺有意思的,便道:“老城区断桥胡同那边的衙门对门,蕊黎豆腐脑,一间小门面。”
“姐姐挺会选地方的。在衙门对面就治安好多了。”文瑾与她攀谈。
康蕊黎不搭理文瑾。
文瑾幽幽叹气,也不再说话了,世上最难的事情,就是我想知道你的秘密,而你却不想告诉我。
半天,康蕊黎小声道:“也卖油条。”
文瑾吓了一跳,真没想到她会认真地回答,于是她又问:“卖茶叶蛋吗”
康蕊黎看着文瑾,两人竟嗤得一笑,也不知在笑什么,或许是挺投缘。
正在此时,从窗外掠进来几道黑影,文瑾打着了火折子,便见打首那人正是在小溪畔被她射掉耳朵的那山匪头子,火折子打着一次撑不到片刻便灭了,文瑾心惊不已,竟不曾想到刺客竟大剌剌进客栈行刺,显然是急着杀人,只听他说着:“美人儿,跟了你一天,你身边的人都去追那个阿虎了,这下没人保护你了吧!射掉了老子一只耳朵,老子要把你一只小兔子割掉报仇!”
文瑾心中大惊,实在没有料到刺客竟跟了她一整天。
康蕊黎害怕不已,双手抱住自己的大肚子,瑟缩着后退,女人怀孕后就更加惜命,主要是舍不得孩子。
“蕊黎姐站我后面。”文瑾用瘦弱的身板将康蕊黎护在身后,随后对那些刺客道:“你们要杀的是我,让后面这个不相干的人走!”
康蕊黎心头一动,不由盯了盯文瑾,心道这个文瑾倒是个讲义气的女子,颇有些个侠肝义胆的气概,倒是不像养尊处优的势利眼千金小姐。如果是不讲义气的小人,只怕是将她推出去当肉盾,自己逃逸去了呢。
山匪笑道:“行,让她走。你单独留下。我们共计七个兄弟,一起伺候你。”
文瑾在昏暗的月光下,回头看着康蕊黎,“蕊黎姐,如果我这次能活下来,咱们交个朋友吧,往后跟着你混,一起卖豆腐脑吧,换我给你家做长工。你快走。”
“你要是活着,就去断桥胡同吃饭吧。头一顿免费。”康蕊黎心底一动,慌乱地颤着嗓子应了一声,心道她与文瑾素昧平生,没必要搭上自己和阿虎的孩子的性命,于是快速出屋去了,出门前回头看了看瘦弱的文瑾,心中有些被触动了,一下就记住了文瑾的名字。
文瑾边往窗畔移动,试图效仿阿虎跳窗逃走,窗户底下有个稻草堆,应是客栈后厨用来烧火所用,阿虎选这间客房和蕊黎团圆,应该也是多年东躲西藏总结了不少经验,专门选个方便跳窗逃逸的。
鄙人也打算跳窗逃跑。刚才阿虎打了个样,她学会了!
文瑾打定主意,便将手搭在自己衣领衣线,便对那几名山匪笑道:“几位谁先来伺候我在窗边临街伺候我可好街上人多,刺激。”
几人一听,不由下腹热浪翻滚,打头那人道:“老子先,让他们看着咱俩玩。老子玩够了,才轮得到他们!若是玩得舒服,便不杀你,将你用铁链锁到深山老林当个俏婆娘也是有可能的,你表现好,我就不让别人玩你,只我一个人玩你,还会给你买花戴呢!”
说着便将剑插在桌上,朝着文瑾逼过去。
文瑾听着污言秽语,实在不堪入耳,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可以,你把裤子脱了吧,我好好表现,争取让你留我小命,去深山老林给你当俏婆娘。”
“果然是君上和蒋卿的女人,真是会玩得很。我还没弄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儿呢,你可真香啊。你看着可真机灵。”山匪头目便急不可耐地解着腰带,把裤子褪到小腿,口水流了满下巴。
文瑾倏地抬起一脚便蹬在头目那话,直接把已经充血的物件儿踹断,把个禽兽疼得鬼哭狼嚎,另外几人连忙搀住,直问大哥你这是被踹断了吗!
“贱人,你找死!”那头目痛得眼底血管爆裂!
“我找你祖宗。”文瑾趁乱,作势要纵出窗去。
忽闻室内响起沉稳脚步,这脚步声颇为熟悉,文瑾心口一提,便顿下步来,便见一道颀长的身形轮廓自房外迈步进来,瞧身高,是位公子。
短促的一阵搏斗,山匪爆发一阵痛叫后,惨叫声戛然而止。
而那道身影长身而立,在夜色里,隔着些微月光,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文瑾。
文瑾惊魂甫定,恩人并不说话,仿佛在等她先开口,静谧中有无形的压迫感将她笼罩。
文瑾以为是去而复返的蒋怀州,于是借着月光睇着咫尺之外那挺拔的身形轮廓,轻声道:“怀州哥哥,是你回来了么”
黑暗里但见那人身形一震,一声低低的讽笑在室内响起,“令你失望了,朕不是你的怀州哥哥。”
“唔君上是您”
不期然间在淮南南郭镇听见了傅景桁那清冷的嗓音。
文瑾心脏一阵怦然乱跳。
他不是在和薛备孕吗,怎么来了
不知是否她的错觉,他嗓音里似有伤心涩然之感是因为她唤错了名讳么
傅景桁举步朝她走来。
到近处,她腰间一紧,被他用有力的手臂圈住,除却他身上幽幽龙涎香之外,她还嗅到了些血液的腥甜,“傅,你受伤了吗”
傅景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将薄唇落在她耳廓,身子往前一倾,将她逼在客房的窗棂上,逼仄的角落里,亲密突生,“山匪被朕灭了,他们没办法伺候你。朕在窗边临街伺候你,街上人多,刺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