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息怒。本宫会善待你的。”云偲因他莫名怒火而感到冤枉,她才十六岁,他比她大近十岁,她虽是庶出,可是她母妃特别宠爱她,她没有听过这样羞辱人的话,尤其这羞辱的话来自于她的意中人。
他或许不记得她十岁那年发疹子,好多公主皇子说她丑,大理寺卿把那些奚落她的人赶走的事情了,于他是举手之劳,于她是过目难忘。他的长相极为温润,符合她对驸马的审美标准。她娇生惯养习惯了,说话间也有公主的骄傲在。
外面皇宫的人在等待礼成,催了几回,验身的老嬷嬷等着检查云偲破身了没有。
“我不会碰你的!没有感情基础,我和你做不了夫妻之间的事情。对你对我都是不负责任!”蒋怀州远远地立在墙壁那边,温润的面颊布满嫌恶之色。
傅云偲是君上压制他的工具,使他时刻被提醒自己在傅景桁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傅云偲是他蒋怀州的奇耻大辱!
傅云偲从小窗望出院中,看见那等待验身的老嬷嬷她也相熟,张嬷嬷常去她母妃身边打打秋风,得些赏银,“驸马你莫烦恼。我虽然想碰你,但是不会强迫你。”
蒋怀州语塞,姓傅的都这么傲慢。
“今日之事本宫来想想办法吧。你别着急。”傅云偲被抬来蒋府拜堂时,路上她的乳母临时抱佛脚给她讲解了一番洞房细碎礼节。
在轿子里塞给她一个绣工精致的绣着春宫图的香囊让她观摩,图案上男人宛如要拎着两脚撕掉女人,嬷嬷告诉她若是驸马这般对她,让她不要慌张,只见些血腥就是,问题不大。
云偲吁了口气,好在驸马不想拎脚撕她,那画面实在不敢恭维,不相熟可不能乱来,从抓蝴蝶到看春宫,她一天内经历了太多。
她从桌上拿过匕首,拉过蒋怀州的手,将他食指切了道口子,使血迹滴在帕子上,顷刻间晕出点点赤红。
“嘶你割你自己啊!你割我干什么。”蒋怀州对云偲越发厌恶了。
云偲轻咳,“本本宫怕疼。”
“我不疼吗!”蒋怀州厉目相对。对文瑾他可以以身试毒,被云偲割手指他觉得吃了大亏。
云偲把自己嫁衣脱掉,只留中衣,对蒋卿说道:“你也把婚服脱了吧。让老嬷嬷进来查验了。你包那么严实,和春宫图上相去甚远。”
“住口吧。金枝玉叶!注意你说话涵养!”蒋怀州对云偲没有任何好感,一个看春宫图的女子,能是好女子吗!但她说得有七分道理,蒋怀州便将外衣扣解开一颗,剩下死活不肯解了,别扭死了。
云偲说道:“你扭捏什么呀。快点吧!外面都等着呢!”
蒋怀州倒被她催得心慌,便将外衫衣扣尽解,如受到莫大侮辱,然后开了门让张嬷嬷进来屋内。
云偲将喜帕递给张嬷嬷。
张嬷嬷接过帕子看了眼,便道:“烦公主躺下,奴婢验验。”
云偲拉张嬷嬷过来,“羞死了嬷嬷。躺下给你验成什么样子。本宫这品相,他急不可耐的。饶我一回,可莫教我出丑。他都验了本宫一回,你就别验了吧。”
蒋怀州只觉刺耳。他没有验她。
张嬷嬷却是受了安排要验身,不敢不从,但见公主驸马衣衫不整,又有带血的帕子,都是小年轻,恐怕是礼成了,她又爱打秋风,当场就打起秋风来,搓着手指道:“这不好吧,上头让验的。”
“这事你说验过了,皇帝哥哥还能拉本宫亵裤来看不成。”云偲说着将一锭银子递到张嬷嬷手里,“真是不好意思给你看啊嬷嬷,丢人丢人。”
张嬷嬷又搓搓手指,“这我不能不完成差事的。”
云偲又塞一个银锭。
张嬷嬷便不搓手指了,“验过了验过了。公主早些安歇吧。您的驸马真好看,看起又贤惠。”
贤惠二字可把蒋怀州恶心坏了,恨不能掐死云偲。
当夜蒋怀州睡在婚床。
傅云偲打地铺,公主睡地板比较不习惯,翻来翻去。
蒋怀州怒道:“不要发出声音。”
云偲想,娶个驸马这么难伺候,洞房居然让她睡地板,她问:“我可以呼吸么。”
蒋怀州过了许久,倒也感激她今日随机应变替他解围,说道:“小声呼吸。”
这事算蒙混过去了。
文瑾二月来日子过得倒也太平。
西宫那边的妃嫔需要向西宫皇后每日问早安,文瑾得了皇帝许可,不用去行礼,只在中宫照顾长林就可以了,西宫那边怨声载道,都说要来给中宫娘娘问安,不过没胆子上来,怕某人发飙。
文瑾被护的紧,也是有些个坐立不安,毕竟小常在压不住中宫,遭人不满,如坐针毡。
这二月,文瑾与苏语嫣联系了薛家宗祠的长者,打算进行一些操作,将二房彻底赶出薛府。
傅那日无意提起,她毁弃与蒋怀州婚约到底不地道,于是他成人之美将云偲公主赐婚给了蒋怀州,文瑾心中有几分安慰,云偲心地善良,是个懂事的好姑娘,对蒋卿也颇为仰慕,更为适合蒋卿。
中宫凤栖殿里,文瑾清早起来,在给长林换衣物,搭在额头上摸了摸,发高烧了,八个多月刚会蹦出个类似‘娘’的字眼,哭闹着咿呀直唤文瑾。
文瑾肚子里的也二个多月了,孕吐的厉害,这二年就忙怀孕了,唉。
“昨夜里风大些。小孩儿容易头疼脑热的。”阿嬷宽着文瑾的心,“放宽心。不会有事。”
长林哭闹个不休。
傅景桁这时下了金銮殿进入内室,二月来习惯了回中宫便见到文瑾,这种家的感觉使他颇为依恋,文瑾也很懂事,对他道清湖对岸的事情一概不管,他和她达到了某种和平相处,倒也和谐。
主要是她度量被锻炼的越来越大,对那边几乎无视。以前老拉着他问她和她们,现在不问了,他有点寂寞,想被刺挠一下。
“怎么了”傅景桁靠近,将手自然搭在文瑾的肩头。
“你儿发烧了。”文瑾摸着长林的额头,孩儿八个多月,长了四颗牙齿了,“身上发了不少红点,小手一直抓,估计痒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疹子。哭得撕心裂肺,揪心的很。不会出事吧。”
“传院判来看。”傅景桁传来张院判,“快给大皇子看看。”
张院判马上给孩子诊断,断脉后说:“出水痘,小孩儿皮肤嫩,大人得看着,别叫他拿小手儿一直抓。水痘儿伴随着高烧,情况比较糟糕,得把烧退下来,不然容易烧坏。水痘的话十几天能消下去。”
文瑾紧张坏了,出水痘事情可大可小,惊厥、瘫痪、昏迷甚至死亡这些极差的情况在文瑾的脑海里不住地闪现,“张亭荺!你开药仔细点,不要开没有效果的药!”
张亭荺满头虚汗,知道瑾主儿这是埋怨他上回在民宅给她开的避子汤没作用,害她又怀了老二,不得不回来给人做小妾,张亭荺坏了瑾主儿和蒋卿的姻缘,“下臣知晓了。”
傅景桁将手握在文瑾肩头,“不会有事。凡事往好处想。不要悲观。”
文瑾点了点头,“看孩子受罪,我心里太心疼了。主要是张亭荺的药不靠谱你知道吗。你需要换个院判。”
傅景桁一怔,“不能吧。他还可以的。”
文瑾满脸不认同,“他的药真不行。”
张亭荺只闭着嘴不说话,半天在君上耳边小声道:“民宅里主儿要避子汤,下臣寻思您没发话,就给了养身子的药。她恨上我了。”
傅景桁睇了眼张亭荺,低声道:“你几年没动了,是该给你晋升一下了。"
张亭荺谦虚的笑了。
就在这时,西宫那边来人了,与傅景桁道:“君上,西宫娘娘要生产了,难产,生了二个时辰宫口也不开。母后皇太后请您过去呢。说是小孩儿个头太大,不是头位不好生。”
傅景桁眸子微微眯起,端木馥要生了,他被勾起好奇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