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户部,兵部,吏部,刑部,工部。六部。

“老夫也不会坐视不理,看着我这外孙女儿死在中秋节这天,她有家人的。她外婆还准备了红豆沙月饼等她团圆的!”苏浙宽袍大袖的也过来了,对孟仁之女颇为低看,“问你爹好,你爹曾是老夫的学生,功课不大好,老夫始终不待见他。他女儿颇有成就,老夫意外。朝里大官,多半叫老夫一句老师。杀老夫的外孙女,老夫不同意。”

孟婉瑟缩了一下,嚣张气焰灭了三分,毕竟薛相和老太傅气场慑人。

文瑾心中一动,在这种无助的时候,听见那个长期缺席的父亲的声音,还挺感动,加上外祖也来了,她眼眶有些热,便回头把老薛和老太傅来端详,有亲人挺好,连不称职的老薛都显得排场起来了。

孟婉见薛相和老太傅来了,忙把头低了,假意开心道:“太好了,相爷,苏老先生,你们可以保护皇后娘娘真的太好了。”

文瑾破天荒的对薛邝道:“阿爹,阿爹”嗓子因为委屈和无助有些打颤。

薛相被叫麻了,他虽知瑾儿只是利用他脱困,但还是为这二声阿爹动容,忙说:“不要怕。有爹在。你娘嘱咐我把你活生生领出宫的。她叫你回家,她不会批评你。”

文瑾说,“薛玉林怎么样了”

薛相差点被噎死,轻咳一声,“晚点给你解释。不是你听说的那样。先把你小命从书房那位主子手底下保住再说。”

文瑾对老薛始终不热乎,就属于刚对他改观一点,他一下就把野种养外宅还带野种去监狱看二房,她对父亲的渴望就冷却了,她只冷冷说道:“那你今天就好好表现吧。对得起我叫你那声爹才是,一堆人要他杀你闺女,真宰了我,你脸往哪搁。”

薛邝深受激将,和兵部和礼部和军机处头目交恶,本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管六部的长官,老吴、老刘等人不能太猖獗,居然连老子都参了,够了够了。

文瑾随即对苏浙却是态度非常恭谨地躬身行了一礼,嗓音软软的道:“外祖,中秋快乐。让您老人家费心了。您说了要退居二线享清福四处云游的,现在却又为了我操心了呢。”

“使不得。你是皇后。不可行此大礼。”苏浙忙摆手叫起:“皇后娘娘客气了。老夫是为了逃避重新出山去建学堂这份苦差,你可别想逃过这份苦差呢。”

爷孙俩都笑了。

薛相在旁边看的眼馋的要死,什么时候瑾儿能对自己这般温温柔柔说话呢,他哪里知道文瑾对大王也不见得买账,可况他呢。

“德高望重的薛相爷和苏太傅这是也打算和卖国贼穿一条裤子了么言语间挺热络呀。”

吴信的嗓音在颇远处传来,语气里充满讥讽,吴信始终对文瑾充满嫉恨,不是不记得文瑾曾经对朝廷的扶立,但是人嘛,生活好起来了,就不想记得那些在穷苦时候见证过自己不堪的人,也不愿意被提及凄苦的过往,而且那日被君上当众为此女掌掴一巴掌,叫他愤恨难平,始终耿耿于怀。那一巴掌,君上否定了他死去的数千将士的亡魂。

吴信(兵部一把交椅)、刘迎福(军机处独立六部之外直接汇报给皇帝,皇帝的鹰犬)、王莽(兵部二把手,薛府隔壁老王),孟婉父亲礼部孟仁(常报娱乐性洽公那位)等人自那边行来,眼神不悦的看着文瑾,又都对孟婉极为器重。

孟婉见父亲等人来了,方才被薛、苏压下去的气焰复萌,无辜的对自己的嬷嬷道:“没事的嬷嬷,我们受些委屈没关系。”

走到近处,吴信握着腰间剑柄,将剑抽出来半寸,表情颇为强势。

薛相将脚步逼上前一步,将文瑾揽在身后,“吓唬谁啊”

吴信倏地推剑入鞘,“老长官,不是吓唬谁,是警告。文瑾,我说过,你自休下堂了,咱们就自然和君上修好了。大王同意在中秋见我们。大王不和你过中秋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玩完了。不可能叫老贼之后稳坐国母之位!一日认贼作父,一生是贼,永无翻身之日!”

文瑾眼睛红红的,“吴信,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记住你今天怎么对我逼宫的。”

“记住就记住。”吴信睇了眼文瑾吊着的受伤的胳膊,“胳膊是抱玉玺出逃未遂,被暗卫首领清流拦回来时受伤的么大广黎罪后娘娘没逃掉,你怕了吧。”

文瑾不卑不亢,没有因兵部头目腰间兵器而做怕,坦然道:“胳膊是本宫命令清流缉拿叛党李善保时,为保卫祖国,为保卫家园而受伤的。”

“说得真伟大。”吴信嗤地一笑,“狡辩都面不改色的。文广的义女,保卫祖国家园残害数千将士的老贼的义女,试图炸毁漓山将广黎朝廷团灭且荼毒万万苍生的老贼之义女,保卫祖国,保卫家园中秋里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谁信”

“本相信。”薛邝说。

“老夫信。”苏浙说。

“奴婢信。”赵姐儿说。

“我苏文瑾信。”文瑾自己说。

吴信冷冷睇了眼薛邝和苏浙以及赵姐儿,“这里除了她爹和她外公还有她的心腹,以及她自己,还有人信吗,信这个祸乱后宫的妖女会保卫祖国家园谁信,吱个声”

孟婉不出声。

孟仁不出声。

刘迎福、王莽还有其余十来人都不出声。

奴才丫鬟更是没人敢出声。

花梨木小窗内,御书房的主人,也不出声。

文瑾一时孤立无援,心脏被如被攥住,宛如被吴信连众臣将尊严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却因为缺少证人和证据,只靠空口白牙,而显得苍白。

“既然没人接兵部的话。那么,朕吱声吧。别叫吴信的话掉地上怪尴尬的。中秋里,大过节的,火药味都淡些。”

御书房里传出来轻飘飘的一声,那人薄凉的嗓音带着些疲惫和慵懒,不知他听了多久,又听见了多少,起初都没出声,在文瑾被逼至死角时,他出声了。

吴信表情一僵。

“朕信。”傅景桁再度出声,明确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