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放心吧,老奴是让黑衣人去办的,蒙着头脸,不报名姓,只是给了那废物一千两白银还让他去睡美人儿,那废物根本就不知道黑衣人是谁!君上怎么审那个姓宋的废物,也审不出什么的。”
温嬷嬷说着,便趴在薛凝耳边道:“娘娘,您看见了吗,文小贱人刚才穿一身枣红色衣物,和御驾走在一起,倒好似一双新人,就跟今日成亲的是她和御驾一般!好生不要脸啊!老奴猜测,今儿夜里她必要勾引御驾,那这不就是她和御驾洞房这还得了!今儿可是您的好日子!”
“哼。文小贱人如此不将本宫放在眼中。看来本宫必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才是!也让她知道,谁才是君上心尖儿上的人!既然我和母亲能把她赶出薛府,我就也有办法使君上将她轰出皇宫!”说着,便朝着温嬷嬷勾勾手指,“附耳过来!”
等婆子靠近,她便将自己外祖母给她的遗物玉佩递给了温嬷嬷,“你趁后夜里无人时,将这玉佩抛掷到墙头那边的龙寝里去,明儿一早御驾去早朝理政了,你随我去龙寝看望阿嬷病体,然后假意和文瑾那小贱人姐妹叙旧游花园,顺便抓贼!可是有人偷了本宫的玉佩呢!肯定是手头拮据的姓文的偷的!”
温嬷嬷颔首,“是,娘娘,这事就交给我吧!”
薛凝怒气冲冲回到新房,躺在床上,倍感寂寞,满心满眼里都是君上的。
一时间忍将不住荡漾的春心,便咬着自己的手指,眼神迷离地呼唤着君上的名字,“桁景桁,嗯…”
下了龙辇,文瑾跟在傅景桁身后,踏入了龙寝的院子,院中灯火通明,宫人都小心翼翼的候在廊下。
御阶上小兰原依着宫柱等在那里,远远地见御驾将瑾主儿接回来了,边往内殿跑,口中边呼着:“老太太,人回来了,人回来了,君上将瑾主儿活生生领回来了。”
文瑾背着小包袱跟在傅景桁身后走着,不远不近地垂着头走路,突然砰一声,她撞在了一堵“硬墙”上。
“唔”文瑾揉着自己被撞痛的鼻尖,踉跄着往后撤了二步,抬头看了看,才知是不知几时停下脚步的傅景桁,他正不悦地凝着她。
文瑾丧气地叹了声,男人变心以后真的很绝情,并且易怒,她都许久没见他笑过了,他总是在生她的气,“对不起。撞到了您的背。您如果生气,可以撞回来。”
她扭过身,把背对着他,但他许久没有动静,不撞回来就算了,她已经尽力了。
傅景桁没有作声,而是伸手自文瑾肩头将包袱接过去,拎在他的手里,文瑾诧异的回头,便觉手心一凉,是他低手拉住了她的手掌。
文瑾手掌上早上被他用袖风扑倒在地时磨破的伤口因为他的触碰而作痛,她不由往后缩了缩手。
“做给阿嬷看的。天色晚了,阿嬷年纪大了不可熬夜。你与朕表现得像以前恩爱时候一样,让她放心。”
傅景桁低眼睇了睇文瑾的眉宇。
“嗯。”文瑾轻轻应了一声,便不再缩回自己的手,被握痛的伤口使她不由间额心出了一层薄汗,原来是做戏哄阿嬷开心的,但他眉宇间的温柔仍使她鼻头一酸。
傅景桁将手往上挪了寸许,转而拉住她手腕,文瑾痛意稍减,舒了口气,他稍微使力将她往前一带,她跌入了他的臂弯,忽然拉进的距离使她呼吸一窒,秋夜里凉,他怀里颇暖,她有些发懵地被他半拥着,跟他进了内殿。
阿嬷坐在大椅上,见哥儿和瑾丫头牵着手回来了,并且哥儿体贴地帮瑾丫头提着包袱,她便眉花眼笑道:“瑾丫头回来了,清早走时候没吃饭,这都后夜里近天明了,老身备了些热饭菜,哥儿和瑾丫头一块吃些。”
文瑾快步走到阿嬷身边,帮阿嬷揉着肩膀道:“阿嬷身体素来硬朗,白日里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可有让太医给看看太医怎么说的”
阿嬷轻轻一咳,“老身年纪大了,身边离不开人,今儿你一走,老身就突然伤春悲秋,想起我那过世的老父亲来了,病来如山倒。眼下看见你回来了,老身感觉爽利了不少,往后莫要再走了。”
文瑾没有说话,看了看傅景桁。
“阿嬷放心。”傅景桁沉声道:“往后瑾丫头不会走了。她想走,朕也不会放她走的!”
文瑾吐了口气,她明白他是在做戏给阿嬷看的,想必御驾心里在计较着让她早早滚。
“过来吃饭,饿坏了吧。”傅景桁坐在餐桌边,温声对文瑾说着,语气如以前那般温柔。
“嗯。”文瑾眼眶热热的,走到餐桌边坐了下去,桌上有清蒸鲈鱼和切作薄片的肘子,阿嬷准备的都是她爱吃的菜肴,然而她因为有孕胃口不佳,看见平时喜爱的荤腥菜肴竟一点胃口都没有,还有不少反胃之感。
傅景桁皱眉看她,为她夹着菜肴。
文瑾明白他不满她这般拖延不肯进食,于是她拿起筷子如平日那般吃了不少肥腻的肘子和蒸鱼,胃里一阵阵难受。
“就爱看见你们两个好好的啊。”阿嬷在旁连连点头,一摆手,吩咐道:“小兰,把药箱拿来。瑾丫头的手伤着了,裹伤。”
“是,老太太。”小兰提着药箱走来搁在了桌案之上,“瑾主儿。奴婢为你裹伤。”
文瑾颔首,“好。”
说着便将手伸到小兰跟前。
小兰准备好了药水和纱布,刚要为瑾主儿裹伤,便听御驾温声道:“朕来吧。”
文瑾肩头一颤。
“是。”小兰连忙退至一边,和老太太打个眼色。
阿嬷嘴角上扬,恩恩爱爱的,多好。
傅景桁将文瑾的手拉过去,将文瑾的小手裹在他薄凉的手心里,随即从药箱取了些药水,用纱布沾着药物,帮她擦拭着伤口,边擦拭边轻轻地吹着气。
文瑾的伤处被药水蛰疼,蹙起了眉心,却紧咬着牙关不肯发出声音,或许她不愿打破他此时的温柔,已经记不清他多久没有对她展露过温柔了,她还是希冀着他们能够回到以前那样的和谐日子。
傅景桁声音柔了下去,“今儿若是不将你发落至奴才所去,只怕你在漪澜殿外跪上一夜,膝盖就废了。眼下朕需要兵权,和薛家走得近些。朕当着阿嬷的面,给你陪个不是。”
文瑾眼眶一酸,“我我没有怪您。”
明明知道他是在做戏给阿嬷看,文瑾还是忍不住心中发酸,竟真觉得他仍然关心着她,是真的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