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求救(1 / 1)

医品世子妃 晴时有雨 2057 字 2023-07-31

管家婆子上前就给了那小厮狠狠一巴掌,然后瞪着浑浊的三角眼,喝骂道:“混说什么,老爷怎么会带刑部的人来抓自己家的管事?你这厮只怕是大清早就喝糊涂了,在说醉话吧!”

那小厮捂着脸,委屈的说道:“小的没喝酒,真是一群衙役跟着老爷一起进来了,那群衙役个个如狼似虎,进到府里就四处翻查,口口声声说是三小姐告了王管事谋杀了沈姨娘,要抓他到刑部去问案。可他们不但在前院四处乱翻,还有不少人闯入了后院。老爷跟在他们后面大发脾气都没有,根本就拦不住,眼看就要闯到您这里来了。”

张夫人一惊,她把目光投向院外,仔细侧耳聆听。果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嘈杂之声。这声音不光她听见了,就连那管事婆子,碧姨娘,还有其她的小丫鬟们也听见了。她们不由面面相觑,面上皆露出了惶恐之态。

张夫人那张精致的面皮立刻变得阴沉无比,她惊怒道:“反了天了,这里可是吏部侍郎府,他们区区几个刑部衙役居然敢到侍郎府来撒野。”

别看张夫人嚷的厉害,其实她心里在暗暗叫苦,那王管事可是她的娘家侄子,又是她的心腹。她暗地里做下许多见不得人之事,都是吩咐王管事去办。他要真被刑部的人给抓了,说不定这府里的秘密也会保不住,那她的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

那小厮又点头哈腰的说道:“听说那些衙役的领头人是刑部侍郎郭大人。还有蜀王世子也带着几位侍女跟在后面,说是来瞧热闹的。”

听说蜀王世子和郭承嗣居然一起上门。张夫人的手一哆嗦,差点没把那殷红的指甲给撅折了。自己的儿子自从出生后,一直都是娇生惯养。也就是在这两位面前,吃了天大的暗亏还不能言语。

老爷今晨上朝前,还踌躇满志的说这回郭家小子就算不被罢官,也会被连降三级,算是给儿子出了一口怨气。怎么一转眼,这个煞星非但没有受到严惩,居然还带着另外一个煞星一起上门来抓人。这不是明晃晃的欺人太甚吗!

她再没有见识,也知道自家老爷和那郭煞星论官位虽然是平级,可论身份却实在没得比。谁叫人家有世袭的爵位在身。是皇后的亲弟,更加是名副其实的国舅爷。而那蜀王世子虽然没有官职在身,可人家也有世袭的爵位,不但是皇亲国戚。更加是皇上太后面前的红人。也是自家老爷不敢明面上得罪之人。

想了想,她强压下怒火,对一旁一脸幸灾乐祸的碧姨娘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快回你自己院子里待着。记住关好门户,可别叫那些野汉子闯了进去,到时候丢了侍郎府的脸面,老爷也不会饶你。”她这话说的忒粗俗,不过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人前那些高贵。雍容都是没事时拿来唬人的做派。

碧姨娘眼睛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她盈盈起身。略拜了拜,说道:“既然是夫人吩咐,那奴家就回房了。”说完,她转身一步三摇的离去。

“呸!狐狸精。”管事婆子看着她婀娜的背影,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恶毒的说道:“夫人何必提醒这小-贱-蹄子。还不如让她四处乱闯,惹老爷生气把她打发了才好。”

张夫人冷笑一声,说道:“你看那小-贱-蹄子自从当了姨娘以后,什么时候听过我的吩咐?只怕我越是要她关紧门户,她就越是要出去乱闯。我要是不提醒,老爷知道了也会连我一起怪罪。如今我既提醒了,那再出什么事也与我无关。”管事婆子闻言咧着满嘴黄牙一乐。

不过张夫人此刻也没有闲心去对付碧姨娘,她招手叫过那小厮,低声问道:“他们可找到了王管事?”

小厮半弯着腰,陪着小心说道:“那倒没有,王管事虽然在府里,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没人知道他在哪里。所以老爷才会偷偷打发小的来给夫人递巨话。最好在那衙役前找着王管事,然后把他偷偷送出去躲一段时间。”

“没找到王管事?”张夫人秀美的眉峰微微蹙起,她对那小厮摆摆手,说道:“知道了,你先去老爷那吧!”

“是。”那小厮忙低眉敛目,垂手退下。

“在府里,又没有见着人?”张夫人略一寻思,立刻怒火上涌。她猛地一掌拍在手边的高几上,直震的那些杯,碟,茶盏一起乱跳。然后气不打一处的喝骂道:“死小子,这回真要被他害死了。”

管事婆子忙殷勤上前,谄媚的询问道:“夫人仔细手疼,要是有事只管吩咐奴婢去办。”

张夫人眼睛一转,立刻示意她上前,然后在那婆子耳边低语几句。婆子丝毫没有犹豫,立刻回答一声“是。”然后自个悄悄的出了屋门绕过后面的小佛堂,从后门扬长而去。

张夫人则带上几个小丫鬟,出了院门,浩浩荡荡的迎着发出嘈杂之声的处所而去。

出乎张夫人的意料,那碧姨娘不但没有乱跑,她还真飞快的回到了自己院子里。不过她一进屋子,就把所有的丫鬟都打发了出去,然后把大门紧紧关上。

她自个坐在妆台前,擦去脸上过多的胭脂,拔下了头上那套让张夫人垂涎欲滴的粉色东珠头面,让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披下。然后拿起桌上的牛角梳飞快的给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双环髻,拿一块蓝底白花的头巾包在额上。

又脱去身上柔软细腻的织花锦凤尾裙,换上了一件深蓝色的粗布衣裙。她这一打扮,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粗使丫头,任谁也看不出她先前还是个狐媚勾人的姨娘。

打扮好后。她从一个巨大的箱子底部翻出一把黄灿灿的钥匙小心的挂在腰间。想了想,她又打开手帕从桌子上拣出几块点心,包好了塞进自己袖袋中。

做完这一切。她轻轻打开后面的窗户,探头瞧瞧没人注意,立刻利落的翻身而出。然后提着裙摆顺着后院的一条小径,飞快的跑的不见踪影。

在侍郎府内院的西北角,是一个偏僻,阴森的所在。那里除了几栋年久失修的破房子,一个长满了绿色浮萍。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小池塘,就是比人还高的杂草,还有遍地灰白色的。粗大的灌木枝桠。粗粗看去,那些枝桠就像是一地的人类白骨。

曾经有丫鬟小厮在夜里经过那一块时,偶尔会隐隐听到有女子哭泣的声音。而且那些声音时粗时细,让人听不真切。于是满府里的丫鬟和小厮都在私下里传言。说那里定是有鬼魅出现。张夫人其实也隐隐听过这些谣言。可是她却一直当作不知道。于是渐渐的,没有人再敢往这边走了,这里也越发显得荒凉。

碧姨娘的院子离这里有些距离,再加上换衣服也花费了一些时间,等她紧赶慢赶的来到这里时,正好远远瞧见那个管事婆子高大的背影,隐入高大的灌木林。她不由懊恼的跺跺脚。想了想,她便提着裙子想绕到后面避过那婆子的视线。

谁知她弯着腰。撅着屁-股,提心吊胆的在那高大的杂草丛里慢慢挪出几步。忽然眼前一黑,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惊惧的瞪圆了眼睛想要尖叫,忽而一眼扫见那身影的脚上居然穿着一双黑色的牛皮靴。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慢慢抬起头来。段岭那张威严的,面无表情的脸立刻出现了眼前。

原来郭承嗣明面上领着一群衙役在这侍郎府里闹的鸡飞狗跳,而暗地里却派出了几位得力助手,偷偷在这充满了秘密的侍郎府里暗中搜查。而碧姨娘从窗户里爬出来时,就已经被段岭给暗中盯上了。

碧姨娘不惊反喜,她放下捂着嘴的手,身子前倾,低低声的问道:“你可是郭侍郎带来的人?”

碧姨娘这出乎意料的反应让段岭诧异的挑挑眉,他也瞧见了先头那鬼鬼祟祟的婆子,于是他才会突然现身,欲制住面前这个举止怪异的女人来问个究竟。

谁知他还没有出手,这女子居然一脸惊喜的贴了上来,他心中一动,沉声说道:“不错。”

“太好了。”碧姨娘原本这一路上就一直忐忑不安,觉得自己一人只怕成不了事,如今忽然一个现成的帮手从天而降,让她觉得惊喜万分。

她压抑住内心的狂喜,一手抓住段岭的袖子,一手指着前面那栋隐在杂草中,显得无比阴森破烂的屋子,说道:“大人,有一个可怜的女子被关在那间屋子里,已经三天水米未进,再这么下去必死无疑。大人,求求你,去救救她吧!”

段岭皱皱眉,问道:“那女子是何人?”

碧姨娘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说道:“她叫朱儿,是个不甘心向命运低头的痴傻之人。”她见段岭不置可否的盯着自己,并不开腔。只得继续说道:“其实她和我一样,都是和这府里签下了死契的丫头。咱们生是这侍郎府的人,死是这侍郎府的鬼。

偏偏咱们老爷又是那色中饿鬼,瞧中了那傻丫头想要纳她为姨娘。那傻丫头却宁愿做一辈子的丫头,也不愿意做这劳什子姨娘,于是老爷在气恼之下便把她关了起来。

我暗中多番打听,才知道她被锁进了这座破宅子里。可这里平日都有一个夫人的心腹暗中看守,每日只送一碗薄粥吊着她的性命,想要逼迫她回心转意。

而我一个女子没有钥匙,根本就无法靠近,所以也无法救她。直到三天前,府里出了意外,那个看守她的人也忽然被夫人打发去了乡下的庄子里。而这边一直处于无人看管,也断了饮食的状态。我怀疑咱们夫人是想要趁机把她给饿死,断了老爷的念想。

于是我好不容易偷偷配了一把钥匙,想要趁着目前府里混乱的局面,把她给私放出去。可先前那个婆子是夫人的心腹,只怕她是奉命来对朱儿下杀手。大人,你快去救她吧!只怕再晚一步,就会来不及了。”

段岭面无表情的听完她的叙述,淡淡的说道:“你这主意不好,要知道逃奴没有户籍在身根本就逃不远。一旦被主人抓到,就算被打死也是与人无尤。”

碧姨娘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一大通,面前这个冰山一样的汉子,却回了她这么一句让人凉到心底的话。她眼圈一红,嘶哑的悲鸣道:“我们这些人虽然是贱籍,却也是活生生的人。难道就只能如鸡鸭般,伸着脖子毫无反抗的任人宰割?”

“我没这个意思。”段岭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说道:“只是单纯的觉得你这个主意不好,隐患太多。不过这些可以等会再说,我先去救人。”说完,他身子一晃,如大鹏展翅般飘然而去。

碧姨娘先是一呆,她心中忽然涌上一股狂喜。她想了想,再度瞄着腰小心翼翼的朝那栋破屋子靠近。

那婆子的体型偏胖,这一路疾奔而来,早就累得气喘吁吁。她那肥胖的身躯好不容易穿过那茂密,阴森的杂草灌木林后,她才发现自己的绣鞋也脏了,发髻也乱了,衣裙也被刮出了几缕丝线。她暗暗呸了一口,骂了一声晦气。然后略整理了一番全身上下,这才伸手推开那扇布满绿色苔藓的陈旧木门,迈步走了进去。

只不过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有一个人影,如巨大的蝙蝠般悄然而至。他静静附在屋顶,透过那残破的瓦片,密切的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段岭透过瓦片之间宽大的缝隙,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的陈设。除了一些腐朽破烂的家具,就是墙上挂着的几幅破烂帷帐。而满屋子里除了那刚刚进来的婆子,并未看见有其他人的存在。

就在他觉得疑惑间,那个婆子轻车熟路的上前,掀开了其中一副厚厚的帷帐,很快露出了后面一个漆黑的入口。

就听那婆子暗骂到:“果然在这里,居然连门都不关上。还色胆包天的敢跟老爷抢女人,真是不知死活。”她边絮叨,边把自己宽大的身形挤进了那扇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