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说你是好老公,太太有病还一直不离不弃,说太太不生孩子,你还不嫌弃,从不在外面花天酒地,”赵太太突然声嘶力竭:“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占于上风,你永远站在道德高处,我呢?我被你弄得这么不堪……”
“小意,你今天有没有吃药?”赵磊突然警觉地起身,迅速走进房间,看到桌上备好的药片没有动,赵磊的身子无力地滑下,狠狠地抱紧了头,独自留在客厅的赵太太,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双手抱住身子,蹲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排脚印离自己越来越近。
那排脚印带着水渍,一点点,一点点,凭空出现在身前,然后停下,赵太太瑟瑟发抖,身子往后仰,“呼,呼……”赵太太喘着粗气,那脚印直到触着赵太太的脚尖,终于消失!
赵太太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双手死死地按着地板,胸口剧烈起伏,所有脚印消失后,赵太太的眼珠子瞪得滚圆,赵磊步出来,看到妻子惊恐的模样,一言不发地过去,将她拥入怀中:“没事了,已经走了。”
赵太太靠在在丈夫怀里,一言不发,她难得如此平静,赵磊的拳头轻轻握起,缓缓地落下,尔后轻轻拍着妻子的后背。
此时,苏雪和宁北辰盘腿坐在地板上,欧阳浩坐在沙发上,无奈地看着弟妹二人,三人的中间是沈醉半透明的鬼魂,只是此时躺在一个木桶里,木桶里的液体黄中带红,一股淡淡有腥气,沈醉躺在桶里,虽然一动不动,但鬼影子却慢慢充实着。
这药粉是从阴阳店里弄来的,具体成分不知,鬼伙计交代要把白开水烧开,彻底沸腾后,自然放凉,然后再将药粉放下去,与水自然融合之后,就让这只女鬼泡进去,只消半个时辰,就能恢复与普通鬼魂无异的状态,现在,大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沈醉的魂魄变得充实了一些,宁北辰与苏雪吃着零食,慢慢等着,泡在桶里的水,虽然没有继续加温,但随着女鬼的充实,一直有水泡浮出,咕咕咚咚直响。
情状诡异,但三人早就习惯,终于,那些水泡平复了,原本浑浊的水居然变得通透,与之对应的,是彻底恢复的沈醉,她躺在桶里,看着苏雪:“多谢。”
“多谢倒不用,我们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自杀。”苏雪听鬼伙计说了,这些药水可以恢复她不少神智:“还有你的尸体。”
“孩子出生就残缺,父亲下落不明,我没法独自抚养孩子,这个理由足够吗?”沈醉说道:“孩子出生后就在那间屋子里,夭折了。”
沈醉迷茫道:“孩子没有了,生父下落不明,除了那套房子,我没有任何收入来源,怎么活下去?我不知道,突然就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再之后,就那样了。”
产后抑郁,欧阳浩脑海里划过这个词汇,沈醉的状态固然与现实遇到的困难有关,但也有可能是生了病,就是这个产后抑郁,不知道让多少产妇选择轻生,抛下了年幼的婴儿。
“死后的状态你还记得吗?”宁北辰问道。
“稀里糊涂,浑浑噩噩,可我知道一件事情,孩子死了,那他和我一样,也是成魂了,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直到现在,我才清清楚楚地知道孩子在哪里,我现在又在哪里,遇到了什么事情,求求你们,带我去找他。”
“按约定的,明天上午十点后如约带你过去,界时房子是空的。”苏雪反问道:“接下来,我们要谈谈你的尸体了,你的尸体因为无人认领……”
苏雪讲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顿住了,“发现你尸体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孩子的尸身,那么,孩子是被什么人带走了……还有你的尸体,总感觉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的尸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大街上,前后左右没人看到我,倒是有些游魂试图与我说话,但我不想与他们交流,更有人用铁链拴过我,但最终放过我。”
沈醉所说的分明是阴间鬼差,所谓的铁链其实就是锁魂链,但并没有将她拘走,这种情况时时有,比如这魂魂不完整,无法拘走,或是阴魂与阳间牵绊过重,暂时不可拘,沈醉的情况较特殊,一方面是魂魄异样,二来是牵挂孩子,两者相加,故不可收。
看来,沈醉死后的情况也很单一,苏雪掏出猎鬼牌将其收了,转头便看到欧阳浩心事重重的脸:“欧阳浩,你怎么了?”
“鬼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是,人的事情我是关心的,”欧阳浩的两只手不停地揉搓在一起:“相较于这对母子,我更关心那对夫妻,总觉得哪里不对,南丁格尔综合症没那么容易痊愈,再加上你们所说赵太太的情况,真令人心忧,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的确,现在赵先生尽力将赵太太从安全的心理区域剥离出来,赵太太是否产生不适仍是未知数,但是,那房子闹鬼是百分百的,暂时离开可缓解赵太太的神经衰弱症。”
苏雪所说让欧阳浩也认同,他点头道:“没错,可暂时缓解,但他们中间藏着一颗不定时,还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
可现在并不涉及犯罪,欧阳浩也只能抱着一颗祥林嫂的心围观,待到第二日九点半,宁北辰与苏雪一同出发去赵家,先敲门,听里面没有动静才掏出钥匙开门,屋子里主要的家具仍在,只是拿走了随身的衣物与电脑,整个房子越发空旷了。
“人走了。”苏雪甩出猎鬼牌,沈醉的鬼魂闪现在客厅,此时也不是以前的毛坯房,一切与以前不一样,沈醉地客厅转来转去,一脸茫然:“这是我的房子?”
“四年了,又进行了装修,认不出来正常。”苏雪掏出一个香炉,拿出一根极细的香,点燃后立在香炉里,香气在客厅飘荡,还好赵太太不在,闻着这气味,恐怕已经点了心头的火,不知道如何发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