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风暴停了,这片天地独独剩下一股轻柔的微风扫过。
战场上一片荒凉,就连天上的太阳也被厚厚的云彩挡住。破碎的土地之上笼罩着巨大的阴影。
断岳将长刀插到地上,精壮的上半身依然着,只是多了不少细小的伤痕。他神色淡漠,目光中的意味不可言喻。
云琅仍然保持着格挡的动作,只是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实在是有些怪异。
另一边,传来雪尧的惊呼:“云琅!”
从空气中掠过一道天蓝色的身影,小姑娘飞也似的赶到两人中间,而后怒气冲冲就向着断岳质问道:“大木头!你把云琅怎么了!”
断岳有些不悦的扭过头不看她,冷哼一声,很是不情愿的答道:“他没事。”
“那他怎么不动?”小姑娘拍拍胸口,略微安心。
断岳像是没听到一般,目光漫不经心的向着刚刚赶过来的千叶扫了一眼,转身就去找他之前杀死的那头蝎尾虎去了。
雪尧也顾不得和断岳置气,断岳不说就不说了,她也无所谓,只是着急的抓着叶纤的手臂,焦心的询问:“纤纤姐,纤纤姐!你看云琅他怎么了,他怎么不动了呢?”
叶纤拧着柳叶似的细眉,道:“呼吸平稳,气血旺盛,应该没事吧?不动?我也看不出来为什么。我又不灵师,雪尧你自己看不出来吗?要不,再去问问那根木头?”
雪尧一听木头两字就有些生气,但她现在更加关心云琅的异状,此时也顾不得其他,风也似的跑到了断岳身旁,问道:“大木头,他到底怎么了?”
断岳拿着那把银光闪闪的小刀,很是认真的在剥蝎尾虎的虎皮,对雪尧的到来理也不理。
千叶赶到断岳身旁,有些埋怨的喊道:“阿岳……”
断岳的动作又加快了一份。
“阿岳……”千叶又叫他。
断岳不小心把刀放的深了些,虎皮上多了一块血淋淋的肉。
“阿岳……”千叶再叫。
断岳小心翼翼的把那块多余的肉割掉。
“断岳!”千叶横眉立目,怒气满满。
断岳顿了下,低声道:“我都说了没事。”他在心中却是念道,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烦人了。
“我们是在问你,他到底怎么回事。”千叶的声音有点发冷。
叶纤饶有兴趣的看着长的柔弱秀美的千叶发脾气,笑的颇为暧昧。
断岳不耐烦的道:“他是顿悟呢。”
他想了想,既然开了口就一次性说完,也好打发了这些烦人的家伙:“是好事,应该是悟到了武道真意。”
雪尧愣了一下,旋即眉开眼笑,水盈盈的一双妙目看向仍然一动不动的云琅,彻底的放了心。
只不过当她看到叶纤也在笑眯眯的看着她时,又是闹了个大红脸。
叶纤用食指捅了捅刚刚大发神威的千叶,开玩笑似的道:“小叶子好厉害,把你家‘阿岳’管的服服帖帖的呢。”
千叶的脸皮比雪尧的还要薄,这一句话就让她的秀美的小脸红的快要滴出水儿来:“人家,人家哪有……哎呀,才不是我家‘阿岳’呢!纤纤姐你又欺负我。”
叶纤笑的像只狐狸,这两个小丫头可真是好玩。
云琅紧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他却感觉自己正在云端漫步,这是有些类似于他在突破到五阶,构筑天地玄桥时的神秘境界。
绵软的白云化为道道白色的云柱,如同蛇一般的在他的周身环绕游走。他的心意随意一动,脚下的步子随意探出,就像是游龙一样在云间闪动。
他的脑中不断的闪现灵光,关于云踪步的疑问逐渐解开,脚下的滞涩转瞬间便消失殆尽。
但这还未完。茫茫的云海涌动,从其中出现了一把形似驳尾的云剑,他将这云剑拔出,就在这九天之上舞剑。
于是破云剑法也渐渐通悟,一种意味难明的感觉在他的心中浮现,并渐渐生长,这是一种明悟,却又好像拥有一股实实在在的强悍力量。
他的思绪就在这云天之上摇摆不定,努力去理解这种感觉。
那是大概一种气魄,一种能够影响常人感官甚至思考行动的意念,它无影无形,却又威力无穷,真实存在。
他其实无数次感受到过这种意念,这一次对战断岳他的感觉却是尤为清楚。
断岳给他的感觉是沉重的,荒芜的,有一种面对大片无人天地的空旷寂寥之感,而断岳就像这荒芜之地中的王,顶天立地,举世无敌。
而从他心中诞生的这股新的力量却是又有所不同。
它是霸道的,似乎面对一切强敌都能保持无畏无惧,就像是他在战斗时一样,凭着巨力横冲直撞,对于面前的所有都有一拳打爆的霸道的自信。它是严肃的,仿佛是本能一般,天命一般,对于战斗有一种天然的使命感,把战斗当做生命,视杀戮如同艺术。
这股意念,就犹如云琅的性格的一面。入战则凶,癫狂如猿!这是从云琅的血液中诞生的意念,是沉睡于云琅内心深处的绝世凶兽,如今,它醒来了,并且一步步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