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而阴霾的风尘吹拂在死寂的荒野,长达三天的长途跋涉,刷新了梵对荒野的全面认知。
这是绝不适合人类存活的区域,即使是在核爆过去了足足三十年后的今天,辐射的尘埃也依旧顽强的存在于荒野之中。
除了极度稀少的异变动植物,荒野中活动最为频繁的就是虫族,各式各样的虫族。
梵不清楚它们是怎样得以在枯寂的荒野里生存,虽然他已经见过了它们太多的同类相残,或者是吞食特定的无机矿物获取能量,但是他很清楚,让都不是令它们得以长久于荒野的原因。
这三天的境遇,对所有人都造成了些许阴影,水和食物,成了他们最大的问题。
梵用力的咬碎了一根虫族的节肢,并将包裹在虫甲内的肉汁吮吸一空,虫族的肉质完全谈不上美味,甚至是令人难以下咽,但这却是他们目前唯一的食物。
他小心的倾倒着水壶,将最后一滴水倒进了嘴里,水滴是浑浊的,饱受着辐射尘埃的侵蚀,但即便是这样重物污染的水源,也是梵费很大心力才发现的。
而随着最后一滴水的消失,纯净的以及受污染的水源,相继宣告枯竭。
梵阴沉的目视着前方,他的皮肤上附着了厚厚的一层灰霾,如果他不能即时的解决水源问题,那么接下来就必须通过饮用虫族的体液来勉强求生。但是众所周知是,虫血中含有微量的毒素,如果过度的饮用虫血,很可能导致饮用者的休克死亡。
梵踏着沉重的脚步继续向前,相比较于他的阴沉,其他人的情绪已经可以用绝望来形容。
曼陀罗极度虚弱趴在梵的背后,脸色苍白得像死人一样,在病痛的折磨下,她再也不复从前的心态。即便是每天都在接受安杰丽尔的治疗,但是由于营养和水源的缺失,她的伤势还是越发的严重,小腹的伤口现已完全溃烂发黑,胶着的脓水勉强的凝合着伤口,若不是依靠着改造人非人的体格,她现在早就已经成为尸体了。
虽然曼陀罗不止一次的要求梵丢下她,但是还是默不作声的一直背着她离开。他的这些行为,让迪丽儿感到疑惑的同时,让安杰丽尔对他的印象又大为改观。
但是无论梵在她们心中的形象是怎样的,他都不会有半点在乎。
反观安杰丽尔,她为了治疗曼陀罗的伤势,已经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和血液,虚弱和疲惫不断侵蚀着她的身体,但是她从未放弃过治疗,作为一名治疗系的改造人,她生来的使命就是救死扶伤,而且来自阎罗的精神熏陶,也不允许她放弃任何一个鲜活的生命。
但是人力终有尽时,在失去了防护服的保护下,她不可能竭尽自己的全力去医治曼陀罗,她必修存有足够的能量来抵抗辐射。有时候,救己和救人,本身就是矛盾的两个端点。
这三人之中,情绪和身体最稳定的就属迪丽儿了,变种的基因带给她惊人的身体素质,强大的身体机能让她能够应付任何困境。
但即使她的情绪是最稳定的,绝望依旧在她的内心蔓延。
如果不是那个走在最前的那宽阔背影,迪丽儿或许早就迷失在死寂的荒野之中。
干燥的沙尘吹眯了梵的眼睛,但是借着风声,他却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极度轻微的异响。
他顺势发动了自己的感知能力,脉冲讯号很快的传递回了一些讯息。
那是一小群正在逃窜的虫族,而它们的身后,是将其驱赶在一起的一个车队。
梵的精神不由一震,如果能成功的抢下一辆战车,那么他就有快速离开荒野的希望。
于是他快速的奔跑起来,向着不远处的小山坡赶去。
安杰丽尔而迪丽儿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是本能的尽全力跟在梵的身后。
她们已经习惯了梵的这些举动,因为无论他要做什么,都不会给她们任何事前的提醒,她们可以随时选择跟随于否,但她们不是傻子,在失去梵的保护下,想要活着离开荒野,基本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更重要的是,她们知道梵不会在乎她们的任何选择,在失去了战车之后,她们的作用和意义下降了不只一点,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一些,梵很可能会主动抛下她们独自离开。
梵在抵达小山坡后,轻轻的将背后的曼陀罗放在了地上,然后一个纵跃直接跳下了陡峭的山坡。
被驱赶的虫族越发的靠近了,梵的视线里也终于出现象征它们的小黑点。
他屈身躲在了一块光秃秃的花岗岩后,刻意的压制着自己的生命脉冲,直到那些虫族终于靠近了过来。
咻!
他就像一道流星一样,突然冲进了虫群之中。
青灰色的光芒缭乱的舞动在虫群之间,虫子们嘈杂的叫声完全淹没了狼蛇的嗡鸣。
这只是一群低级的虫族,所以梵游走在其中感受不到任何压力,他专挑着虫族的一些非要害的位置进攻着,但是来自狼蛇的高温,还是能够对它们造成相当剧烈的疼痛。
而通过这样的方式,一小队虫子在他的刻意驱赶之下,改变了逃跑的方向。
而此时,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车队里,果然有一辆战车离开了队伍,独自追击着这群离队的虫子。
“阿蛮,小心一点,可别被虫子们伏击了。”
“靠!我抓过的虫子比你们见过的还要多,你们也敢取笑我?”战车的驾驶员气哼哼对着对讲机说道。
“嘿,也不知道是谁上一次差点死在被围捕的虫子手里。”对讲机里传来幸灾乐祸的声音。
“那只是失误,我说过多少遍了!而且那可是一只足有五级的收割者!”阿蛮愤怒的吼道。
“好吧好吧,五级就五级,你说几级就几级。”对讲机内不断传来嘈杂的笑声。
“笑什么笑!”阿蛮气呼呼的对着对讲机吼道。
之后他用力的一踩油门,战车像是发怒的公牛一般冲向了山坡之上,而当他终于行至坡顶的时候,他所见到并不是慌乱的虫族,而是一个突然出现在车前的,孤零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