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安静。
李长博轻声开口,和颜悦色问了石桃娘一个问题:“当年你扎进孩子胸口的针,是什么针?对了,为什么想着扎那儿?是想弄死虎儿吗?”
付拾一和李长博那是配合了多少年的人?听见这句话,当即就心领神会:李县令在怀疑石桃娘杀人的真实性?
顺着这个思路想一想,付拾一陡然也发现,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啊。
“就是绣花针。”石桃娘比划一下:“就是这么长的绣花针。我没想杀人,我就是觉得要往看不见的地方扎——”
“是我扎的。”忽然,牛儿闷声说了说了句。
他今年也才七岁半,刚开始换牙,皮肤晒得黝黑,不过看上去特别老实木讷,长得也很像他爹。
嗯,就是那种看上去就知道不会特别聪明的样子……
这么一个长相木讷老实,性格内向的孩子,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着实让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以至于,所有人都反应了一下:嗯?刚才这孩子说啥来着?
石桃娘倒反应快,厉声呵斥一句:“你乱说啥?你再乱说,我把你嘴打烂!”
李长博却看一眼石桃娘,似笑非笑:“他就算瞎说,也是一片孝心,你该高兴才对。”
付拾一咽下惊讶,拉过牛儿,柔声跟他讲话:“你知道不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话,是不能乱说的。”
牛儿却点点头:“知道。”
付拾一嘴角抽了抽:这惜字如金的毛病,是跟厉海学的吗?
她忍不住多看一眼厉海。
四目相对,厉海面无表情,唯有眼神:?
付拾一转回脸,叹息:算了,他要能领悟,不至于经历了洞房花烛夜,还反而和除辛最近更疏远了……
“你知道这话意思吗?”付拾一继续对牛儿循循善诱:“你为什么这么说?是怕你阿娘回不来了吗?”
结果阿牛摇头,“就是我。”
石桃娘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你个兔崽子,不听老娘的话是不是?我白养你这么大——你再乱说一个字,就别认我!”
付拾一自动过滤石桃娘的话,继续问:“那你为什么扎弟弟?你不喜欢弟弟吗?”
阿牛还是摇头,继续两个字往外蹦:“喜欢。”
就在付拾一快要绝望时候,阿牛又蹦出一句:“给他治病。”
付拾一扬眉:嗯?治病?这个理由——
花儿这个时候,鼓足勇气小小声说了句:“大夫就给我们扎针。一扎就好。病好了,阿娘就能睡了。”
她说完,就躲到了牛儿背后去,头都不敢再露,整个人完全成了一个小虾米。
不过就是这么关键性的一句话,登时就将所有的疑点都解释清楚了。
石桃娘还要呵斥,付拾一一个眼刀子过去:“你闭嘴!再嚷嚷我把你嘴堵上!”
本来石桃娘还没怎么样,但是明显感觉压着自己的那个不良人抖了抖……她一愣,愣是没敢再说。
而抖了抖的王二祥,其实还咽了口唾沫:付小娘子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不过还是这样的付小娘子更正常!
付拾一转过脸,面对牛儿时候,又是和颜悦色:“你是想给弟弟治病?那你阿娘知道不知道?”
牛儿点点头:“知道。阿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