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到天黑,陈宝祥从口袋里取出十个大洋,送给阮十八。
他清楚,在大明湖当船工,生意不好的时候,能把人活活饿死。
两人在遐园分手,陈宝祥心情大好,回米饭铺来。
恰好,黄家送了两道菜来,请陈宝祥一家品尝。
传武大为兴奋:“爹,这天天有菜吃,还真是吃上瘾了。”
传文不急不躁,先从口袋里取出木盒,打开木盒,抽出一根两寸长的银针,在菜里插了四五下,然后在灯下观察银针。
“咋了哥?”
秀儿没有江湖经验,瞪大了眼睛问。
“银针试毒,如果菜里有毒,银针就变色。原先工友说过,我就记住了。以后咱家要到大观园去开馆子,安全问题,不容忽视。”
陈宝祥忍不住,向传文挑了挑大拇指。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对人。
此前交代过的,传文都记住了。没交代的,传文也博闻强记,从其它渠道学过来。
一家人正吃着饭,有人敲响了后门。
陈宝祥跑过去开门,竟然是顾兰春。
这一次,顾兰春打扮成了一个送菜的大娘,头上包着灰头巾,腰间系着草绳,臂弯里挎着个大篮子。
叶天关了后门,顾兰春立刻放下篮子,拉着他进柴房。
“你答应那位李晓雪设宴,不是上策。她是毕恭、毕敬的朋友,家族在北平、日本都有生意,很有可能是日本特务。现在,只要你露出破绽,就要满门抄斩,何苦去惹她?”
顾兰春急得脸上变色,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陈宝祥解释,但一切都晚了。
他答应李晓雪,在历下亭设宴,已经无法更改。
“陈老板,你太大意了。干万别把日本人看成朋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就是一群咬人的狗,动嘴之前,从来不叫。”
陈宝祥默默地接受埋怨,但他知道,正是因为顾兰春心里有他,才会冒险前来。
“陈老板,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有机会推脱,赶紧改口,就说济南的厨子很多,其它老字号也能承担这个任务。你不是正宗鲁菜厨子,还是让贤!”
陈宝祥明知道这是唯一手段,但还是摇头:“我相信她不是坏人。”
“你相信?凭什么相信?她在日本留学,又被毕恭、毕敬照顾……陈老板,你醒醒,是不是被李晓雪下蛊了,如此明显的陷阱,你竟然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