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祥紧攥双拳,在屋内来回踱步,却毫无办法。
把小丫环送出城,她将如同泥牛入海,一去无踪。
再想寻找大清龙脉,就不可能了。
“陈老板,事情紧急,拜托了!”
丫环起身,向着陈宝祥深深鞠躬。
“我,我……我稍微考虑一下,你不要急。只要是我华夏的宝藏,绝对不能让异族人拿去。吕奉春认识你吗?如果当面遇到,会不会接着把你认出来?”
丫环摇头:“他在爷爷府中的时候,我还是咿呀学语的婴孩。现在,我长大了,他认不出我。不过,他知道我藏身于白凤凰小姐府上,一直都在跟踪白小姐。”
陈宝祥咬了咬牙:“好吧,我送你走,但必须明天一早才能进行。”
他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商量,只能凭着感觉,奋力向前。
“多谢了陈老板。”
陈宝祥把小丫环安排在柴房里,拿了一床薄被给她,让她休息。
“我叫曹雪花,出生的时候,北平大雪漫天,爷爷才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好,你休息吧,只要是答应下来的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陈宝祥回到北屋,觉得头痛欲裂。
吕奉春等三人刚到济南,就发生了这种事,让他始料不及。
“当家的,怎么唉声叹气的?”
陈宝祥无法回答,只好安慰柳月娥,让她先睡。
到了天亮,陈宝祥和柳月娥一起动手,把曹雪花打扮成自己的女儿,穿上秀儿的衣服,又给她找了一辆马车,直奔南门。
出城过程还算顺利,到了南门外五里的柳丝亭,陈宝祥和柳月娥下车,把十块大洋塞进曹雪花的包袱里。
“曹小姐,干里相送,总有一别。以后独闯江湖,多加小心。”
曹雪花突然下跪,向着陈宝祥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爬上马车,扬鞭而去。
两人松了口气,慢慢往回走。
“当家的,这件事真是复杂。你只说送人出城,想不到担着这么大的风险。如果曹小姐被人抓了,也会连累我们,对不对?”
陈宝祥想不了那么多,只想分拆大清龙脉的秘密,不让异族人那么简单地抢走。
吕奉春敢来济南这样的大码头抓人、抢东西,背后必有庞大的金主和后盾。
如果冯爷应对不当,也会反遭其害。
“当家的,这里四下无人,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铭新池那边,冯爷究竟让你干什么?”
四面无人,草木葱茏。
陈宝祥恍然发觉,已经很久没有跟柳月娥单独相处了。
自从见到大青衣顾兰春,陈宝祥的魂就好像已经飞走了,留在柳月娥身边的,只是一个躯壳。
“冯爷入股陈家大饭店,现在铭新池重开,请来白凤凰小姐主持典礼。我只是个帮闲,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当家的,有人昨夜看见你,在八卦楼——”
陈宝祥一愣,随即摇头:“我从不去那种地方,这么多年了,你能不知道?”
“当家的,原先我肯定不信。现在,你跟冯爷那种人纠结在一起,由不得我不信。孩子们都大了,我也老了,只能是当个做饭刷碗的老妈子。外面的女人浓妆艳抹,花枝招展,肯定比我好看。”
陈宝祥皱着眉,想不到柳月娥会这样想。
“当家的,人家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你说呢?”
陈宝祥自忖不会变坏,但他看到顾兰春、修夫人时,怦然心动的感觉,却是无法形容。
“秀儿她娘,我不会。”
柳月娥站住,扶着旁边的小槐树,无声地抹起泪来。
“秀儿她娘,我跟冯爷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他说他的,我干我的。别人去八卦楼,找姑娘,喝花酒,都跟我无关。”
陈宝祥心里有鬼,说话就没有多少底气。
“你发誓。”
“秀儿她娘,咱两口子人,怎么还扯到发誓赌咒了呢?”
“当家的,你赌咒,如果有一天变心,娶了别的女人,就……就……”
柳月娥毕竟是个老实的乡下女人,不会直接诅咒自己的男人。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
“秀儿她娘,我发誓,不会跟别的女人有事。如果变了心,就三刀六洞,鲜血放干,扔到大明湖里去喂王八。”
柳月娥止住落泪,破涕为笑:“说这个干什么呢?怪吓人的。”
两人继续向北边来,陈宝祥将这几天的事,挑柳月娥能够理解的,慢慢告诉她。
“谁能找到大清龙脉,谁就当皇帝,对不对?”
陈宝祥摇头:“那只是传说,当年大清倒了,革命党到东北去找了很久,花费几万大洋,几乎踏遍了长白山和松花江,还是没有找到,白费力气。”
“当家的,冯爷想找大清龙脉,是不是想当皇帝?就他长那熊样,也想当皇帝?”
柳月娥的话,提醒了陈宝祥。
如果冯爷有那种野心,离着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