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保护费不会少,但请宽限几天。我已经请正觉寺街那三爷出面,向各位求情——”
刀疤笑起来:“根本没有求情一说,我们发帖子,你老老实实拿钱,每年都交,这就对了。不然的话,别说在大观园插旗,就算在县后街,想给你封门,你马上就完蛋!”
这就是陈宝祥最担心的,这些地痞流氓,言而无信,就算交了保护费,以后说什么时候过来捣乱,谁都挡不住。
陈宝祥没有挣扎,他这种小买卖,要想抵抗三分堂,简直是异想天开。
只要这些人动手,他和家人都保不住。
所以,他老老实实,不管对方说什么,都陪着笑脸。
“陈老板,别说是请那三爷,就算是请真正的皇亲国戚过来,你的保护费一点都少不了,懂不懂?”
刀疤嘴里的热气,直接喷到陈宝祥脸上。
他觉得,自己就仿佛被一只大灰狼狠狠盯着。
要么把狼打死,要么被狼吃掉,只能是两个选一个。
“各位,我真的已经请了那三爷出面讲和,保护费没问题,但有些细节,还得磋商。”
刀疤哈哈大笑:“磋商,你他妈的想磋商什么?三分堂下了帖子,就算给你面子,老老实实交钱,以后就会高枕无忧。不然,你全家死光。官府管不了,日本鬼子也管不了,三分堂就是天下第一帮会。我们要的不多,只要三分,剩下七分,留给你们自己去分吧!”
陈宝祥内心又气又急,任何一种生意都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利润。
被三分堂拿走三分之后,肯定是亏本的买卖,以后就不用干了。
偏偏三分堂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的帮会起这个名字,是对所有商户的恩赐。
那些不交保护费的,全都被打得半死,生意也黄了,只能滚出商埠区。
陈宝祥早就听过三分堂蛮不讲理的例子,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请那三爷出手,彻底解决这个矛盾。
“各位,我刚才没有说谎,的确是到那三爷那里去,请他出面,各位能不能宽限几天,等到他跟贵帮的大龙头说清楚,我再交钱?”
刀疤推开了陈宝祥,拉开凳子坐下,拍着桌子嚷着:“上饭,上饭!”
陈宝祥无奈,给每一个桌子上了四碟小菜,又端上了把子肉和米饭。
刀疤哈哈大笑:“兄弟们,今天陈老板请客,好好吃,以后任何时候,只要饿了,来县后街米饭铺,白吃白喝不要钱……”
陈宝祥内心愤怒,气往上撞。
对方一边欺负他,一边开玩笑,简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甚至直接踩在脚下,还问他服不服。
幸好,陈宝祥已经找了那三爷,好好交涉,不管米饭铺还是陈家大饭店,都能有一条金光大道,可以走过去。
刀疤带着那五个人在饭店里坐了好一阵,吃饱喝足,扬长而去。
柳月娥出来收拾碗筷,气得浑身打颤,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当家的,咱不过只开个米饭铺,老老实实做生意,怎么这么多麻烦?”
陈宝祥内心惭愧,如果他比现在混得好,或许家人就不会受难为。
现在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米饭铺老板,无权无势,只能在别人压榨之下,窝窝囊囊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