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祥只要看她一眼,心里就像吃了两勺花蜜,美得不知道怎么好。
“这一辈子,足够了……见到她,遇到她,跟她相识相知,足够了……”
“陈老板,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是我,应该怎么处理?”
陈宝祥挥了挥手:“人各有志,不能强求。看他的身手,杀十几个鬼子没有问题,让他去吧!”
从张传杰身上,他想到了传武。
传武也是如此,一心想要投军,跟着大部队一起杀鬼子,却忘了自己的身份,一旦进入南方军,远离城市,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杀鬼子?反而遥遥无期,恐怕终生都上不了真正的战场。
鬼子对于华夏虎视眈眈很久,数年之后,才越过山海关,悍然发动战争。
如果中国人都沉不住气,为了自己家族的仇恨,单兵出击,最后一定会被日本鬼子围剿。
只要读过兵法的人都明白,这样做绝对不可取。
日本鬼子恨不得中国的抗日英雄都是单兵作战,他们就能集中优势兵力,到处围剿,迅速消灭。
陈宝祥沏好了茶,跟修夫人一起坐在花架下,慢慢喝茶,把张传杰撇在一边。
修夫人摇头叹气:“真想不到跟这种人合作,东边来的运金队,通过潍县,屡次受阻,都跟张传杰这种人有关系。他根本不懂得融合变通,只想自己报仇,一个地方有十几个张传杰这样的人,老百姓就遭殃了。”
过去,修夫人从来没有埋怨过哪个人,到现在,她实在没办法,气得口出怨言。
陈宝祥想到,自己也去过军部,要想闯进去杀人,硬来肯定不行,通过其他方法变通,或许就能实现。
毕竟军部那边他已经谈好了,可以进去送饭,就像此前对付泺源公馆一样,打开门户,长驱直入,不但能够杀掉日本鬼子,还能获得其它东西。
如果张传杰真的有办法以一杀百,直接把日本军部端掉,也不是问题。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修夫人,修夫人顿时摇头:“那不可能,以他的做事方法,就算有十倍的优势兵力也必定失败,如此刚愎自用,当不了领袖。”
陈宝祥也持有同样的想法,要想领导一支抗战力量,非常困难。
连城璧就做了一个反面榜样,万花楼做事,有时候过于听从上级安排,有时候又违反约定,从一个极端走向一个极端。
真正的领袖,要保持中庸,不偏不倚,公平公正,始终作出正确的选择。
一直到了傍晚,陈宝祥才发现,自己跟冯爷谈判的时候漏掉了一点,那就是让冯爷有所抵押,双方利害关系对等,才能达成合作。
现在冯爷两袖清风,一身轻松,不管日本鬼子怎么追查,都查不到他身上。
在他面前,早就摆着无数替罪羊,一旦出了大问题,日本鬼子干掉那些替罪羊,他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陈宝祥一拍大腿:“冯爷真是老奸巨猾,又把我给骗了!”
他向修夫人说出实情,修夫人无奈地叹气:“陈老板,你知道吗?你根本没有跟别人谈判的筹码,一切都是虚的,并且不能公开,他抓住你这个弱点,把佣金提得高高的,你也没有办法。”
他们两个人合作,彼此指出对方的缺陷,商量应对之策,合作亲密无间。
陈宝祥很享受这种感觉,就像伯牙和子期遇到知音一样,取长补短,砥砺奋进,这才是真正的伙伴。
修夫人提出,对待冯爷这样的人,以后绝对不能手软。
一旦形势逆转,八方面军占了上风,她就会派人,直接干掉冯爷,让这种家伙恶贯满盈。以死谢罪。
对于这种决定,陈宝祥不敢苟同,至少冯爷没有欺压百姓,还用铭新池养了那么多人,给那么多人发工钱。
修夫人突然提出:“陈老板,我知道,你一直看不透冯爷,我们可以想一想,这样一个人在济南长胜不衰,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有日本鬼子的暗探奸细,才有可能受到这种礼遇,不受欺压,持续发展,受到关照,四处发财,对不对?”
她的这种说法,等于是把冯爷划入了日本间谍的范围。
陈宝祥有些担心,这种说法一旦传出去,八方面军的抗日锄奸团,还有南方军来的锄奸团,都会把冯爷当成主要刺杀目标,到那时冯爷就危险了。
“修夫人,此事从长计议,干万不要随随便便就把冯爷放在黑名单上。我判断他是个有缺点的好人,有时候被金钱和名声所迷,又在日本鬼子的压迫之下,不得不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
修夫人冷笑:“陈老板,你怎么是非不分,还要为这种人渣说话?简直太让我无法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