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之间反目为仇,总是令人惆怅,更何况他和金庆辉之间还曾有过恋人关系。
这一刻,站在陈宝祥对面的,不再是神,而是变成了人。
自始至终,他没有见大人物如此为难过。
假如他栽在金庆辉手里,八方面军这边就要遭受重创,以前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会变成炮灰。
“先生,我会把这些话转述给金小姐,不要担心,看起来她对于大清龙脉志在必得,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其它的都可以忽略,包括那十个即将送给你的人。”
大人物摇了摇头:“干万不要相信她说的,我们有一次专门的课程,就是让人锻炼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同,心里想的和手上做的背道而驰,做到同时一心三用。金庆辉是这方面的佼佼者,当时的那一个班级,她是成绩最好的全能冠军。虽然是女人,却凌驾于所有男生之上。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复杂,我们绝对是最好的朋友——”
陈宝祥无法劝慰,自己跟大人物不在一个层次,说再多话都是废话。
“在德国受训的时候,很多人说过,金庆辉是天生的杀手。只可惜,是我们的敌人,而不是朋友。有这样一个超级的敌人,我们八方面军的每一个人恐怕都睡不着。”
大人物离开,脚步沉重,微微弯腰,就仿佛肩上的压力太大,已经让他直不起腰来。
两个保镖看着他,眼神有些奇怪,毕竟从前大人物总是神采飞扬,气度淡定,不像现在这样忧心忡忡,思虑过度。
陈宝祥回到米饭铺,柳月娥给他开门,浑身颤抖,如同打摆子一样。
“当家的,我看到那个女人,就觉得她是黑白无常,专为索命而来。这个人绝对不值得信任,她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假话,这个人来到济南,济南就有大灾难了。”
柳月娥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但现在很肯定,因为她看到金庆辉的第一眼,就双腿发抖,站立不稳,仿佛看到阎王爷手下的黑白无常那样。
她每天在米饭铺看到那么多人,唯有金庆辉,让她产生了这种恐怖绝望的感觉。
陈宝祥忽然想到,万花楼那边的人如果遇到金庆辉,不知深浅,恐怕就要遭受重创。
他给大人物传话的同时,一定要去玉谦旗袍店,把这种情况告诉顾兰春,让她干万小心,不要触碰金庆辉的虎须,那样就会倒霉。
陈宝祥觉得,金庆辉虽然是个漂亮女人,但来到济南后,给所有人都带来了无形的压力,就仿佛是一个隐藏很深的恶魔,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甚至令人想入非非,但是杀人无数,双手占满了血腥,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他先安慰柳月娥,直到柳月娥不再浑身发抖,才一个人出门,去了玉谦旗袍店。
见到顾兰春之后,他竹筒倒豆子一样,把金庆辉的情况全都说了一遍。
顾兰春点头:“我知道那个女人,在北平做过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人家称他干面女王。的确如此,笑得比谁都妩媚,杀人的时候比谁都毒辣。几个来自美国的飞行员教官,本来应该从北平转飞机去四川,却被金庆辉得到消息,在机场截杀,无一幸免,给四川造成了巨大损失。南方军曾经发出悬赏令,出十万大洋买金庆辉的人头,但最后从四川来到北平的杀手,一个一个人头落地,金庆辉却活得好好的——这样一个女魔头,足以让中华大地血流成河。”
如今的玉谦旗袍店,不复从前的威势。
万花楼刚刚招募的新人,无论头脑还是智慧,都无法跟从前那些人相比。
“陈老板,多谢你来报信。我会即刻通知大宗主,让她当心。”
话虽这样说,陈宝祥看得出,顾兰春对于金庆辉的威胁并未重视。
“顾老板,告诉大宗主,金庆辉到济南来,为的是大清龙脉,但她同时也是大日本帝国天皇的特派员,对任何抗日武装,都存在绝对敌意——”
顾兰春笑了:“我当然知道,大宗主也知道。日本鬼子没有一个好东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万花楼会提高警惕,避免损失。”
陈宝祥急了:“错,不是提高警惕,而是必须主动出击,击杀金庆辉。有这样一个恶魔降临,济南所有江湖势力,都会蒙受巨大损失!”
他希望,南北两军联合,统一行动,争取在济南境内,刺杀金庆辉,让此人再也无法祸害华夏。
“陈老板,你的意思是,我派人刺杀她?呵呵,这就是你的来意,或者是八方面军大人物的意思?你只是来传达的?”
陈宝祥一怔,随即明白,顾兰春误会了。
南方军和八方面军合作,无所谓谁命令谁。
如果顾兰春在意谁当领袖这件事,大人物可以让贤。只要能完成刺杀金庆辉的重要任务,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