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目是平的,钱却对不上。”于静姝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说这钱是让谁拿了?”
耿兰也挺生气,“这些眼皮子浅的,铁饭碗不好好保住,干这种事!”
“要是城里人,懂铁路局规定的,他们未必敢这么干。说白了,就是看乡下来的人生地不熟的好欺负,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凤萍她们被撵回去,都没敢吭声,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呢!”
这世上干坏事的人分许多种,但恃强凌弱的,是最让人看不起的一种。
于静姝心想:
这些人干这种缺德事被她碰上,那就是好日子到头了。
等她收集好证据,反手就给这些人来一个天降正义!
就这样,四合院里的人都忙碌了起来。
没过多久,霍旬就拿到了那些被遣返的老乡的名单,统计过后,发现没退回火车票钱的还真有不少,而且这些人乘坐的火车,也就是固定的那么几列。
最奇怪的是,这几趟火车上,偶尔有几次,坐车的老乡只买到了站票,被撵回去之前却都退了票钱。
霍旬便猜测,很有可能是这几个列车的乘务员有问题,没有给老乡退票钱,自己却做了假记录和假账。
毕竟站票数量不固定,如果没有车票做凭证,是很难证明哪些票退没退票的,即便不退,乘务员也没办法在没有拿到车票的时候,拿着不存在的“座位”做假记录。
而硬座、卧铺这些,谁中途下车了,空出来了位置就是空出来了,下一站还可以把位置卖给其他人,退票的假记录自然就好做,退票的钱也能顺顺当当地流进做记录的人的口袋。
拿到了这份有力的证据,于静姝几人便开始组织老乡写信举报,为了斟酌措辞,还特地把办公楼里唯一的律师也一起拉了过去。
老乡们自己也想挣钱,加上在火车上被人很不尊重地撵下火车,心里也都有怨气,联名写信举报的事也没谁反对,信一写好,就纷纷以村为单位写了大名按了手印,把信给寄了出去。
而在等回音期间,于静姝和霍旬又收到了另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胡英卫和吴桂云的处分下来了。
“可惜你不在大院,没机会看。吴桂云和那几个一起造谣的家属,最近要在大院和军区里公开检讨,还要写保证书,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张春妮给于静姝打电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的,仿佛和吴桂云有仇的人是她似的,“我看她们以后咋好意思说道人家,自己在那么些人面前,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
“胡英卫呢?”于静姝说道:“吴桂云不用进去,他就得负责任吧?”
“说是给记了个大过,以后想升迁,基本是不可能了。这阵子他们家三天两头吵架,闹腾得不行,左邻右舍都听得真真的!”张春妮有些解恨地说道:“让吴桂云进去算个啥,当初要是诬陷你们家霍旬成功了,还不是他胡英卫拿好处?要真让吴桂云进去了,让他娶个更年轻的,还便宜他了呢!”
“这件事刘师长是什么态度?”
“刘师长好像是挺失望的,这次还主动提出要退休,说自己识人不清。还是其他几个师长拦着,这才没退成。不过摊上胡英卫和简嘉勋这么两个玩意儿,估计他以后也该长记性了。”
于静姝说不上来怎么回事,一时觉得,刘师长这人有点惨吧,但又不是特别值得同情。
这时电话那头的张春妮又问道:“对了,你的那个秦姝啥时候开始卖衣服,我在报纸上都看见了,咋还不见你回沈阳开店呢?”
于静姝笑着说道:“最近正忙着事呢,门店也装修好了,就等第一批货送到,就能开业了。”
“我看报纸上说你在外国也开了店了?”
“是,巴黎那边有一家门店,伦敦也有一家,美国那边因为离法国太远了,暂时还开不了。”
“这可真了不得了,总听说人家在咱们这开公司开厂啥的,还没听说咱这有谁把公司开到国外的。”张春妮说到这,顿了顿,问道:“阿姝,要是这样,你以后是不是就得经常各地跑了?”
“虽然不至于天天不回家,不过每年出差的次数确实是要比普通的商人要多的。”于静姝回答完,又问张春妮,“怎么突然这么问?”
“唉!也没啥……就是老这样,你家霍旬能乐意吗?”
“他有心理准备。再说了,等毕业以后,他回部队肯定要接任务的,就算我待在家里,我们俩也不可能天天见面。夫妻俩都有自己的事业干,挺好的。”
“那孩子谁管呢?”张春妮毕竟和于静姝差了快二十岁,互相之间有代沟,觉得看孩子的事主要还是当妈的管。
“我俩谁方便就谁管呗!养孩子教孩子也不是一个人的事,父母双方都要分担。这样孩子长大了,也不会亲近一个疏远一个。而且像是做饭、做家务这些琐事,对教育孩子帮助也不大,我和霍旬没空,也能雇人干,不至于苦了孩子。”
于静姝觉得和张春妮讨论这事,八成是谁也不能真的说服谁,说了这么几句,就把话题给转移开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家常话,便挂断了电话。
等挂了电话,于静姝低头看向正在自己一个人拼拼图的蓁蓁,忍不住凑过去问道:“蓁蓁,你想妈妈天天在家陪着你吗?妈妈出差,你会不会责怪妈妈?”
蓁蓁小大人儿似的审视了于静姝一眼,撇了撇嘴,说道:“只有妈妈问。”
蓁蓁的意思,是只有妈妈们才会这么问孩子,爸爸们从来不问这个问题。
“只有妈妈问?你还听谁的妈妈问这个问题了?”
蓁蓁的眼睛往西厢房看了一眼,又往东厢房看了一眼,说道:“佳宁姐姐的爸爸就不问。”
蓁蓁说的佳宁,就是东厢房的租户单俊平的女儿。
说到这,蓁蓁歪着脑袋,看向于静姝,有些困惑地说道:“可是爸爸们也出门呀!”
那一瞬间,于静姝突然觉得,自己还没有一个孩子活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