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曼兮把女童轻放在软塌上，把马车上的毯子盖在了她身上，就坐在旁边守着她。

冷一在外面，赶车。

回去的路上，女童醒了。

当她睁眼看到顾曼兮那一刻，她眼底充满了恐惧，身子发抖，想要挣扎着起身，可双手双脚已断，小腹又剧痛，疼的她不能动弹。

挪着身子往软塌里面靠拢：“别……别过来。”

小女孩的嗓子沙哑得就像吞食了刀片一般。

身上盖着的毯子和裹着的外袍，滑落而下。

顾曼兮见此，赶紧伸手拽住了掉落的毯子和外袍，她声音放软：“别怕，我是顾曼兮，我认识你爹爹，吴综承，你是他的女儿吴星书，对不对”

顾曼兮把外袍重新裹在吴星书身上，还把毯子重新盖在她身上。

给她遮/又给她温暖。

吴星书在听到父亲的名字时，她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你是……你是顾府大小姐”

吴星书在父亲那里听过关于顾家大小姐之事，但她从来不知这位顾府大小姐的真实名字。

顾曼兮朝吴星书点头：“嗯，我是。”

“那……那父亲他……他如何了”

顾曼兮深吸了一口气，顿了下，她倒了杯热茶，吹了吹，温度尚可时，她端过去，搂着吴星书，让她喝点水：“你父亲出远门办事去了，走时，特意让我帮忙把你找回来。”

喝了口热茶的小星书，嗓子好了许多，声音也不那么沙哑。

顾曼兮让她继续躺着。

“大小姐……我父亲……我父亲死了……对不对”

吴星书脸上挂着泪珠，嘴唇发颤，就连她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抖意。

顾曼兮拿着空茶盏的那只手，猛地一顿，她转眸看向吴星书。

她本想着瞒一瞒，等吴星书伤势好一些，或者年纪大一些时，在告诉她真相。

可她没有想到，吴星书竟猜到了。

顾曼兮未语，把空茶盏放下。

“我爹爹不会丢下我，独自离开，即便是出远门，也会带着我，在客栈，他摸着我的头，让我躲在柜子里，陪他玩躲喵喵，告诉我，让我数到一百就可以出来找他了。”

“可我在数到九十九的时候，柜门突然被打开了，是爹爹……”

吴星书脸上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声音哽咽：“爹爹……他浑身是血……他又告诉我……让我躲在柜子里不要出声，我在爹爹身后看见了很多躺在地上的人……还有很多血……爹爹说完话，就把柜子门关上了，还上了锁。”

"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我是最听爹爹话的好孩子，小时候，爹爹告诉我，爹爹为了保下我，将我当男子养，我亲眼看见……堂叔家的女孩子被堂叔卖给了牙子，还得了一笔钱。”

看着吴星书泪流满面，顾曼兮没有打断她。

“我本来在柜子里躲得好好的，我很乖，我没有出声，可我……可我……肚子饿了，发出了声音，让外面的人听到了，是……是个穿着破旧粗布大衣，独眼，身材高大的叔叔，他发现了我，便将我从柜子里拽了出来。”

似乎想到了很可怕的画面，吴星书眸底全是惧怕之色，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那个独眼叔叔，揪着我，将我往地上狠狠摔，好疼，他笑的很恐怖，我趁他不注意时，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了窗户边上，想要跳窗逃走，可他在身后拽住了我，我使尽全力，在他手上咬伤了一口，挣脱来了他，顺着窗户跳了下去，他在身后扯裂了我的衣衫，突然笑的很兴奋，我很害怕，我一条腿断了，拖着断腿不敢停息，一瘸一拐的往外逃。”

“不管我怎么逃，他还是找到了我，还带过来好几个人，他们撕破我的衣服，不顾我的叫喊，打我，用脚踹我，揪着我的头发，还让我跪下，大小姐……我好疼，好疼，我好像睡了，又醒了，醒了又睡了，他们还在继续……在我感觉不到疼痛的时候，他们走了……他们走之前那个独眼叔叔又回来……拿着一把刀，在我身上割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