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院内洒扫的下人都缩紧了脖子,生怕弄出一点声响,到时候被牵连到。
屋内。
地上,孙若微的贴身婢女佩儿跪在地上,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孙若微则散乱着头发,手拿镜子坐在床边,全然没了曾经风华秀丽的模样。
孙夫人一进门看到这幅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挥了挥手,让佩儿下去了,自己则坐在了孙若微的秀榻上。
看着母亲慈爱的目光,孙若微痛苦地垂下了眼眸,“娘亲,我的脸,是不是再也好不起来了?”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整个孙家都饱受折磨。
为了医治孙若微脸上的这道伤口,孙府重金买了不少玉容膏、玉肌散之类的祛疤良药,其中不乏一些秘药。但是不知是过于心急还是体质不合,这么多药用下去,伤疤依旧横亘在那里,就像一幅好画被人泼上了墨汁,瞧着人心头难受。
一次次的燃起希望又幻灭后,孙若微的性情都有些扭曲了,她变得易怒暴躁,甚至好几次下重手打了身旁的侍女,惹得府内怨声载道。
想到宫中贵妃的话,看着这些时日被伤疤折磨得愈发疯魔的女儿。孙夫人犹豫了半晌,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玉瓷瓶。
“若微,你的疤痕或许还有一个办法能去掉。但是此法利弊都极为明显,你自己斟酌下是否要用此法。”
听到还有办法,孙若微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紧接着又熄灭掉,“娘,别哄我了。”
“不,若微,是真的有办法。”孙夫人打开瓷瓶,从中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这药叫焕颜丹,是前朝玉容夫人所用之药,玉容夫人当年被猫抓伤了脸,便是靠此药恢复了容貌。而且此药不仅能祛除疤痕,更能让肌肤焕颜新生,因此别名叫美人药。“
“那我吃!”孙若微急忙要去抓那药,却被孙夫人拦住。
“万事有利皆有弊,这药吃下去,相当于重新换一张新皮,整整七日,你将忍受无边的痛苦,而且,这药会让人体寒,玉容夫人服下此药后,终生再得宠爱,也没有个一子半女,若微,你可想好了?”孙夫人脸上满是纠结之色,她怎能不心疼女儿,但是这药的副作用实在太大,她不得不犹豫。
孙若微没有丝毫犹豫,从孙夫人手中拿过药丸,干脆地吞了下去。
“只是体寒,不一定就真不能生。就算不能生,我做了太子妃以后,随便哪个妾室生下的孩子抱养来就是了。”孙若微倒是看得很开,她上一世不也没孩子,只要有了地位,孩子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见孙若微如此果决,孙夫人心中倒有一丝安慰,看来若微确实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如此也好,太子妃这个位子也不是光靠家世就能坐稳的。
两个月后,选秀的日子慢慢接近,各府的夫人小姐也纷纷走动了起来。
京都里的各式花宴也是层出不穷,而在这花宴中,一个名字格外惹人瞩目,孙若微。
有人说她容貌比之前更出众了,怕是比那所谓的京都第一美人姜三还要美。
又有人说姜三乃是庶出,哪及孙若微那是孙相的嫡女,出身高贵,妇容颜功无一不是京都里的闺秀之首。
孙若微上辈子毕竟曾做过瑞王妃,在礼仪待物方面,不是这些还未出阁的姑娘所能相比的。除此之外,她接连被宫里的贵妃娘娘两次召见,也为她的名声增色不少。
当然,孙若微也并不是一枝独秀,温太傅的女儿温柔,可谓与她平分春色。
温柔出自清流温家,家中自建朝以来出过三任状元、十六位进士,七位大学士,可谓是顶尖清流。温柔是温太傅的幼女,她的长姐嫁入了琅琊王家,长兄是岐山书院的院长,温柔自幼便在岐山书院的女院读书,是出了名的才女,月前才刚刚回京,皇后召过两次,对她可是赞不绝口。
与之相对的,是姽婳的沉寂。
姽婳伤好一些后,姜尚书去了一趟太子府,同太子在书房内谈了一炷香的时间,姜尚书回府之后,疲倦了许多,只让刘氏给姽婳掌眼找一些家世简单的闲散官宦人家。
而太子也停了对姜府每日送药膳的举动,和姜府也不再复往日亲密。
难道,姽婳入太子府的事情出了什么差池?
京都里关于这件事的传闻是闹得沸沸扬扬,甚至传出了姽婳怕是妇德有亏,被太子瞧不上之类的谣言。
谣言传得沸沸扬扬,连姜家也没办法完全将其压下去。
傅府。
今日是每月一次,沈岸上门为傅昀晟诊脉的日子,两人算是至交好友,傅昀晟过得又是刀尖舔血的日子,担心他身子有什么病根,沈岸每月都会来为他把把脉。
“没什么问题,壮得像头牛一样。”沈岸白了傅昀晟一眼,开始收拾起了药箱。
突然,傅昀晟开口问道,“姜三如何了?”
沈岸有些好奇,这可是傅昀晟第二次跟自己打听姜三小姐的事了,这可是少见,难道是铁树开花了?
不过,沈岸的脸色突然正经了起来,“不太好。京里最近的传言你应该有听过,虽然姜尚书和夫人将府里下人管教得极好,但是还是难免传进姜三小姐的耳朵里。那些话说的那般难听,虽然姜三小姐表面上没什么,但是谁又能真放下呢。”
傅昀晟沉默了半晌,他不是不知道京里的谣言纷纷,姜府又没办法出来解释,倒让谣言喧嚣日上了,但是即使如此,姽婳却也从未找过自己,仿佛真的将救了自己这件事翻篇了一般。
”我听府里下人说,姜尚书打算为姜三小姐找一桩远一些的亲事,嫁的远些或许就没这么多事端了。“难得见傅昀晟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沈岸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也是他心中着实欣赏姽婳,觉得若是能真成一门亲事倒也不错。
半晌后,傅昀晟突然开口,”你觉得十月如何?“
啊?这话题怎么转的这么快?沈岸有些摸不着头脑。
傅昀晟难得露出了一抹清浅的笑意,”十月,天气不冷不热,你说,我和姜三的婚事定在那时如何?“
什么?沈岸睁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