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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荷的一席话让凌睿恍然大悟,他也对眼前这个女孩的冷静与果敢有些刮目相看。只是,他还是对欧阳荷阐述到他认为不该对这些为害一方欺压百姓的恶霸过于仁慈,如果不把他们打疼,他们就不会对百姓有任何敬畏之心。
当然,都是为了能及时前去帮助孟衍,二人还是表达了相互的理解与欣赏。而后,欧阳荷还感叹说想不到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是一件令人感觉如此清爽与畅快之事,而且小女孩在拿到米后脸上露出的那个笑容,让她感觉自己在那一瞬间真的很快乐。
“如果姑娘喜欢,在下愿意做姑娘免费的私人镖师,陪伴着姑娘踏遍武林,游遍江湖。”凌睿说话的语气依旧显得那么洒脱奔放,然而此刻却变得有些略微的脸红。欧阳荷也露出了一丝腼腆的笑容,轻声地说了一声“嗯”。少年少女之间的沟通在平和愉悦的氛围中结束,二人相互拜别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日清晨,在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客栈时,戴员外带着更多的打手突然现身客栈门前截住了两人。
“哈哈,在普州的地界上惹了我,你们两个谁也走不了!”随着戴员外一声令下,手下的打手们即刻一拥而上开始围攻二人。
尽管这些新出现的打手们论武功仍然并非凌睿与欧阳荷的对手,但碍于对方人数太多,两人在相互掩护着激战一番后仍旧难以顺利脱身,体力也被消耗严重。
“哎哟,这儿怎么打起来,吓死我了!”昨天同欧阳荷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名醉汉此时竟突然现身,并惊呼着在遍布街道上的打手们之间到处乱窜。
也不知怎的,在所有醉汉经过后的路径上,那些身处路径两侧的打手们竟纷纷变得如同喝醉酒一般行动迟缓,神情恍惚,随即他们便陆续被凌睿与欧阳荷一一打倒。
眼见形势不妙,戴员外惊慌失措地拔腿就跑。但他没能跑出几步,就被机警的凌睿给抓了个正着。
在凌睿挟持戴员外后的要求下,打手们毕恭毕敬地将二人的马匹牵了过来。
见马匹送到,凌睿随即点了戴员外的穴道,并对他解释说半个时辰后此穴道会自解。周围的打手们得不到戴员外下达的命令,此刻也不敢贸然上前,两人于是在轻巧地上马后便快速离开了普州这个是非之地。
“那个人真的只是普通的酒鬼吗?他到底是?”欧阳荷方才在与打手们激战时,敏感地注意到了那名醉汉在经过众人身边时所做出的一些小动作。而她在结合自己的了解之后判断,这些动作必然是因有极强内力基础的人出手,才能被做得如此精确而又显得神不知鬼不觉。
带着对这位高深莫测的醉汉的疑惑,欧阳荷同凌睿驾马飞驰着奔向了成都的方向。
话说孟衍离开玉峰山庄数日后,在成都城内玄武卫总部驻地,一名士兵将一封秘密信件呈到了之前那位派遣高彻去往渝州的军官面前。当军官阅读完信中内容后,当即让传令官带着加强对出入人员身份排查的命令奔赴各个城门,同时也召来了主管城内守卫的军官并命令他通知防卫营对朝廷钦犯孟衍可能引起的骚动加强防范。很快,更多的士兵从京城四周被火速调进城内,大蜀京城的防卫力量在各类士兵的频繁调动下渐渐增强。
黄昏时分,一身车夫打扮,脸上涂抹着泥土的孟衍正推着一辆载着空粪水桶的车低着头跟随着进城的队伍缓慢地移动着,身边是一列一列陆续进入城内的蜀军士兵。随着离城门前盘查的士兵越来越近,孟衍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不断地咽着口水,扶着粪水桶的双手也不听使唤地渐渐颤抖起来。
“你,站住!”不出意料的,一名士兵在门口将推着车的孟衍拦了下来,“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士兵死死地盯着低着头没发出一丝声响的孟衍。
瞥见到门边的墙上张贴着自己的悬赏画像后,孟衍的心快速地跳动着,脸上的汗珠一颗颗滴落在脚下的石板上。他缓缓将头抬高,同时他紧握着车把手的右手在颤抖着松开把手后慢慢伸向了捆绑在车身下部的刀柄上。
“军爷,军爷。。。”一个农夫打扮的长须中年人突然朝对峙着的二人跑来,毕恭毕敬地对士兵说道,“这小子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刚刚趁我上个茅厕的功夫他就偷偷把车推走了,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哪里有得罪军爷的地方还请军爷见谅啊!”随后,那人说他们是专为穆王府运粪出去掩埋的,还故意将车上的粪桶打开给士兵检查,一股浓烈的臭味将周围人熏得不敢靠近。
“混蛋,臭死了,罢了罢了,快给大爷滚!”士兵生气地让二人赶快离开。
“是是是,小的们马上滚。”那中年人对士兵说完立刻招呼着孟衍赶紧把车推进去。孟衍虽感觉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心里想不管此人是善是恶,既然现在能够入城了就应赶快离开这些士兵们的视线,于是他推着车战战兢兢地跟着这位中年人进了城。
二人走在街上,这名中年人回过头看孟衍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于是走到离城门有段距离的地方后他先开口对孟衍介绍了他姓黎,是成都城内永熙客栈的账房先生,因为他的老板曾经接受过靳王爷的恩惠,因此在看到靳王下狱,孟公子又被城通缉之后,他被老板指派希望能帮助靳王爷保护好他的公子使其不会被士兵抓住,因而当老板在由渝州方向过来的东门附近租下了一个废屋当做客栈库房后,他每天都会在这里注意进城人员中是否有乔装打扮迹象明显之人。想不到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坦言他还是很庆幸安接到了孟公子。
孟衍听他介绍完后心中的紧张感顿时消去了许多,正欲想向他打听自己父母的情况,这位中年人抢先一步说他会先将孟衍带去永熙客栈暂住,他有任何疑问可以直接去找这家客栈的老板。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一栋三层楼的木制建筑旁,门口一面小旗上以楷书标示着“永熙客栈”四个大字。不知是否是时辰过晚的关系,店面坐落的地点虽然离主街不远,但客栈此时门可罗雀,店中的长椅还整齐地脚朝上放置在桌面上。待中年人朝里招呼一声后,不一会儿,一个有些矮胖的人从后堂走了出来,看到孟衍后他立刻迎了上来,并介绍自己就是这家客栈的老板,接着招呼着伙计去厨房备上好酒好菜。
二人坐下后,这个矮胖的自称客栈老板的人先问候了一下孟衍,而孟衍急切地想知道他父母被抓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于是他同孟衍聊起了城内近日的动向和他父母现在被关押的位置。老板声称他店中的一名伙计在靳王被抓当晚除了看到多名禁军士兵朝靳王府方向过去外,还曾见过穆王的马车驶向了与士兵相同的方向,孟衍于是推测多半就是在朝中与父王长期政见不合的穆王暗中做了什么手脚。虽然救父心切,但孟衍心里清楚劫狱只是万不得已的选择,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证据证明父母的清白,于是孟衍对老板说他决定今夜就夜探穆王府,查查看是否就是穆王从中作梗。二人言语间,小二将饭菜呈上,老板便让孟衍赶快吃点东西,吃饱之后再出门。
孟衍谢过老板招待后拿起筷子准备吃饭,但眼睛无意识地瞟到了站在旁边的一名伙计。这名伙计眼神飘忽,舌头不断地舔着自己的嘴唇,两只手一直不由自主地相互摩擦,还不时有一些白色粉末的东西从他的指尖撒到了地上。伙计不自然的动作令孟衍心生疑惑,而旁边之前还站在他身旁的那位账房先生也突然间不知去向。看着老板笑得有些渗人的脸,原本以为已经找到可以帮助自己的人而身心放松下来的孟衍又渐渐感受到了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孟衍从身上拿出一根银针,在老板没觉察的情况下将银针藏在自己的指间并佯装要喝茶地将银针隐蔽地伸出测试了一下茶水与旁边的一道菜品。然而出乎他意料的,银针并未有任何反应,他于是心想难道是自己多虑了?孟衍又用余光扫了眼那位伙计,而那位伙计正端正地站在旁边,并未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
“公子怎么了?是饭菜不合口味吗?”老板看孟衍一直没有动筷于是心生疑惑地问道。
“哦,无妨,来,孟某以茶代酒敬老板一杯,老板今日对晚辈的帮助晚辈将铭记于心,他日定当相报。”孟衍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用完晚饭之后,孟衍为了夜探穆王府而上楼找了个房间休息。由于连日的奔波,孟衍已经感觉到了疲惫,但这间略显奇怪的客栈和伙计诡异的行为散发出的浓浓不安感一直萦绕在他周围从而令他难以入眠。孟衍闭上眼,眼前一会儿浮现着自己离开家前父母送别自己的样子,一会儿又依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荷花池前那个温婉美丽的身影,心中猜测着不知何时还能与她再度相见。
当困意渐渐朝孟衍袭来时,一些从房门外传来的稀疏的响动声打破了客栈内的平静,也令孟衍警觉了起来。不一会儿,两个黑影出现在门外,并蹑手蹑脚地从门缝中用刀身打开了孟衍房门的门栓。孟衍微微睁开眼,由于害怕打草惊蛇他依旧随意地躺在床上,而当二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他在黑暗中依稀注意到了二人手中拿着一捆绳索正朝着床边缓缓走来。待二人走近,窗外一阵风吹了进来,吹起了其中一人脸上的面纱,靠着明亮的月光,那人右颈处的虎头纹身若隐若现地显露在孟衍的眼前,那是江湖皆知的风雷堂弟子的标志。
与此同时,客栈外同样人影攒动,一群乞丐装扮的人趁着夜色悄悄将客栈团团包围,领头的一位长者持棍站立在客栈的大门前,闭着眼默默感受着周围噤若寒蝉的氛围。圆月照映下的永熙客栈,夜幕笼罩下的大蜀京城,此刻,各方势力汇聚于此蠢蠢欲动,待暴风雨前的宁静之后,三人的命运又将在幕后黑手的棋盘上纵横交错地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