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又重复做过几次这个梦。
有时,也不是这个梦。
就是我遇刺伤得很重的那次,有几日,连续梦到自己死了。
梦里,你嫁给了沈迢安,还同他生儿育女……
我去沈家瞧你,可是,不管我如何同你说话,你都像瞧不见我一样……
我可着急了,都急哭了,你却也不理理我,就一个人空坐在一棵古柏树下……”
说着,他突然问:“哎?阿虞,卫国公府的后院有古柏树么?
那棵树很高,树干很粗壮,长了三根分枝,也是极为粗壮。
分枝相接的地方,有一个黑漆漆的洞。
我去看你,你又看不见我的那些日子里,我就爬上洞里掏白蚁……”
他边说边比划。
温知虞的唇色有些苍白。
聚春堂的院子里,的确有一棵高大的古柏树,柏树长了三根分枝,原本应当是四根分枝。
那棵树太老了,曾一度半死不活的。
只是,在沈迢安出生那一年的冬日,其中最粗壮却半死不活的树枝猝然断于一个大雪夜。
树枝在雪地里摔得粉碎,露出藏匿于枝干中的蛀虫。
而树上残留的虫蚁,被雪和雪水倒灌之后冻死,再被冲刷干净。
来年,重新焕发生机……
当时的沈家,像极了那棵古柏,表面壮大,实则内里已经枯朽。
沈迢安的的出生,就像那场大雪,将在暗地里啃噬了沈家百载的蛀虫清理干净,让沈家焕发生机。
后来,那棵树被保护得极好。
每年有专门的人给树施肥、修枝、清理虫蚁,生育了几个儿女后,沈迢安便让她搬了进去,一直住到离世。
只是,世子为何会梦到?
莫非,前世他离世后的那些年,魂魄常去看她?
……
“阿虞,你怎么了?”燕止危伸手,在温知虞眼前挥了挥。
温知虞回神。
燕止危目露担忧:“你的脸色怎的不太好?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你是不是累了呀?还是困了?
都怪我,你癸水还未结束,我却带着你出来田间到处跑……
阿虞,我送你回家吧?”
温知虞摇了摇头,认真看着他:“卫国公府的后院,有古柏树的。
柏树四季常绿、干百年依然可伫立不倒。
传言柏树还可辟邪消灾,食用还可延年益寿。
所以,京中的世家大族,几乎每家后院都会种几棵柏树。”
“说得也是。”燕止危撇嘴。
他对树没什么兴致,问也只是随口一提。
他用手背搭上温知虞的额头,又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有点凉,好在没发热。
你有不舒服么?会不会是中暑了?”
“我无事。”温知虞摇头:“女子这几日气色不好是正常的。
事后,喝点补气血的便好了。”
燕止危有些恼火:“我身体健壮,我要是能替你受这罪就好了。”
温知虞抬眸笑:“如此,世子岂不是也成了女子,只能与我做姐妹了?”
“不。”燕止危正色:“我若是生成女子,那你便一定是个男子。”
认真的模样,稚气却可爱,让人无端想要纵着他、配合他说下去。
温知虞轻笑出声:“也对。”
“那,你会来娶我么?”燕止危双眸亮晶晶的,期待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