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看,那长长的木杆下好似还用襻膊缠着一柄鸦项枪。枪头正勾在竹筐的缝隙里。调皮的红缨,还会时不时的拨弄一下少年郎的束发,整个场景荒诞又搞笑。
杨延婉却笑不出来,跟在身后看着那兴师动众又滑稽的一幕,脑中不断回忆着三日前的那段对话。
“姑娘,我不知回崔家旧宅一趟,竟会捅出这样一个大篓子。但是说抱歉为时已晚,我定会想办法全力补救的。”
“说的好听,你当如何补救。爹爹不在,我的功夫定是打不过的,你那三脚猫功夫就更别提了。”
“姑娘曾说过,身为将门之后,不战而逃,很是懊悔。”
“所以我打了啊,一招!就一招,毫无还手之力!”杨延婉不甘心的叫嚷道。
“我无意给杨家惹任何麻烦。一个小小的杂役,兴师动众到官府来擒人,我总觉对杨家名声不好。我们才刚来这汴京。”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倒要看看他一个人如何抵得过车轮战!不行,我现在就去找福伯,找官府也行!”
“姑娘可否再给我两天时间。如果到时候还是打不过,我们再如此行事也不迟。”
“你凭什么笃定此职你担待得起!”
“凭他没有对我们下杀手,上次没有,这次也没有。虽不知此人背后深意,但他找我们必有所图,不若试他一试。”
“杨家枪法六十四式你可熟练!你怎么打”
“我不打,姑娘打。”崔少愆定定的望了过来。
杨延婉不可思议的瞪着崔少愆,此厮厚颜无耻到堪比城墙拐角!
“姑娘只管出手,必要的时候我定会相帮。”
“……”
“谨君鼎正,罡直如斯。”
“……”
“少愆的偿工契约还在姑娘手里。”
“好。”
“……”
……
眼泪蓄在眼眶中影响了视线,杨延婉猛眨了下眼睛,就看到钐子即将拐进一家小门户的农家院子里,钐子所过之处,激起一片尘土。
又哭又笑的杨延婉,从荷包中掏出几两碎银子后,拽在手中,抬步朝着农户家里走去,打算好好地答谢下老妇人一家。
司天台,一老道士正在手中掐算着什么,就看到一抹绛紫色的衣袍出现在了眼前。
“洛书九宫,奇宫之祖,上法九宫,下应九州……”老道士嘴中念念有词的继续推算着。
绛紫色衣袍的中年人,并不打算上前,屏息静气的站在那里,好似在等待着一个结果。
“两仪立而后五性分,青黄赤白黑者,五方之正色……”老道士仍旧在那里推算着。
“……”
一个时辰后,迟迟不见老道士有所行动的中年人,默默的摇了摇头,轻轻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