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反抗,那便先从黑巫一族开始吧……
刘衣紫斜眼瞥向了死不瞑目的温伏身上,那至死都双目圆睁的不甘神色,再挑不起她顶点儿的害怕与茫然。
“师傅……,徒儿为您报仇可好?!虽说是迟了些,但是师傅,你且看着,徒儿定会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您在天上,定要保佑我一切顺利啊。”
刘衣紫在内心深处承诺着,正欲再次吟唱咒语请愿之时,忽的顿住了身形。沟通天地能如何?向神请愿又如何?师傅恪尽职守了大巫的本分一辈子,到头来却落得个死无全尸的境地。
她兢兢业业十五年,所有的祈愿皆是为了别人,从未为自己而活过!她又得到了什么?既然有再一次的、全新的机会摆在眼前,为什么不好好地珍惜一回呢?!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从今日开始,她便向着她的魔面,坚定地迈出那一步,且永不回头。
以前的她太胆小怕事了,可是现在的她不一样了,她一定可以亲手手刃仇人的,一定可以的!姑且都等着吧。黑巫一族,她定要他们好看。
整理好了散乱的思绪后,刘衣紫终是有所行动了起来。
……
板凳撞击隔扇门的声音,突兀的由屋舍内传了出来。那巨大的声响,甚至连守在隔扇门外的新雨都惊动了。
本就“仆随主令动”的新雨,一开始还幸灾乐祸的听着墙角,再三确认屋内并无任何声响发出后,便也索然无味的开起了小差。
没曾想趁她家校书不在的节骨眼上,竟似有新的转机出现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新雨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隔扇门前,并用手指将窗户纸戳了个洞出来。
只见屋舍内,刘衣紫坐在鼓凳上,保持着单手撑腮的姿势,并将胳膊倚在了圆桌上。
而口口声声说与校书合作的温伏,却是卑微的跪趴在了氍毹上。原来他们竟是一伙儿的!一直都在骗着她家校书!
顿时气炸了的新雨,本想转身便去禀告乐阑珊,却不期然的瞧进了一双满是嘲讽的眼眸中。
大家都是年龄相仿的年纪,祝廿九凭甚瞧不起她?!瞅瞅她那身破破烂烂的衣裳,有什么好得意的。校书的鞭子,力道还是太轻了些。
越想越不甘心的新雨,怒气冲冲的推开了门,张口的话语还没有完全骂出口,整个人便僵硬的再不能动弹分毫。
一只蛊虫认主一般的,飞进了她的嗓子眼里,并快速的闯进了她的食道中。钻心的疼痛,顿时让新雨的额头上,冒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来。
踉踉跄跄的起身拴好门,刘衣紫挪步到了新雨的面前。不由分说的便扒起了对方的衣衫来。看着敢怒却再不能言的新雨,穿戴完毕的刘衣紫,扬着嘴角轻声的补充道:
“你想要活命便得听我的。毕竟,这只蛊虫可是喂过噬心蛊的血液,毒得很呐。呆在十五的身边耳濡目染的。想必噬心蛊是甚,你清楚的很。不过,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试一试。”
艰难的摇了摇头,新雨眸中的恐慌,彻底的出卖了她的情绪。很是识时务的,学着温伏的姿势跪趴了下去后,她亦是不断的磕起了头来。
“乐阑珊呢?”
刘衣紫口中轻念着咒语,几句话后,新雨体内的蛊虫竟是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
“薛少感兴趣的角抵即将开始了,校书前去瓦子莲花棚内赴约了。”新雨不敢妄动的乖巧回答道。
“竟是身在这勾栏里!亏她想得出来!”刘衣紫自嘲的笑了笑后,忽的提问道:
“从这里出去之后是哪里?”
“月牙门后方有道暗门,出去后便是风花雪月的雅舍。”
新雨伸手指了指暗门处的开关,恳切的眼神中,明晃晃的表明着她并未撒谎。
“要如何去到那瓦子莲花棚里?”
“直走越过长廊,出了那轩便是。”新雨有问必答,中规中矩的回着话,颇有些讨好刘衣紫的意味。
“很好,谅你也不敢撒谎。否则,不需要我动手,我们的祭司便会了结了你。”刘衣紫亦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同样跪趴在地上的温伏后,冲着新雨扬起了一抹灿烂的微笑。
抬起了对方的脸庞,将从温伏身上搜刮出来的丸药,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她的喉咙中后,刘衣紫冷声补充道:
“此药由雪上一支嵩与俱那卫的毒素混合而成,一月不解,便会痴傻嗜睡,行动迟缓;两月不解,便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当然如若我想,无论多远,只要我祷告起,你体内的蛊虫便会先它们一步,将你的内脏蚕食殆尽。”
看着瑟瑟发抖的新雨,随时要崩溃的模样,刘衣紫在其耳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要随时等候我的差遣,认我做主子,才是你唯一的活路。”后,便毫不手软的将其拍晕了过去。
一切,都在按着刘衣紫的计划进行着,有条不紊且严谨有序。
盏茶功夫后,一辆马车快速的驶出了勾栏,并朝着城东的左厢楼店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