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一片空白……
此刻特别想要晕倒过去的崔少愆,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仿若有一个圆盘的钟表,突兀的便出现了她的脑海中。她甚至可以看到秒针在嘀嗒嘀嗒的分秒必争着,走了一圈又一圈。
而她却毫无应对的具体法子。
“这位同袍,我与你颇有眼缘,不若咱们聊聊如何啊?”
“……”
眼瞅着对方不言不语,就那样意味深长的盯着她,崔少愆浑身都毛骨悚然了起来。
“同袍,你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脸上的笑容,灿烂到嘴角都有抽筋的迹象了,对方仍旧只是用一双阴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在她以为对方,别有用心到想当场揭穿她的绝望时刻,一道阴郁又邪气的嗓音,终是打破了二人间此刻的宁静。
“看样子,你终是想起来了。”
祝青泉继续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猎人紧盯着猎物,欣赏着对方的垂死挣扎,竟是如此的好玩又有趣,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哈哈哈哈哈……不曾想,你我竟之间,竟是有这般的渊源在,当真是巧了!”
崔少愆的嗓子眼,就像被劈叉了一般,整个人的嗓门,都笼罩上了一层沙哑与粗犷。
“那么你可曾还记得,初进大牢时,地板上的那几滩鲜血啊?!”
祝清泉忽的止住了嘴角的玩味,一瞬不瞬的盯着崔少愆。那冷如刀割的眼神,就那样直勾勾的,望进了她的眼眸深处。
强烈的对视与逼迫感,让崔少愆紧张到不自觉的吞咽了口唾沫,顶着对面裸的质问与挑性,她继续哑着嗓子试探道:
“同袍可是在怪我……没有将你一并救出来?!当时少愆,确是自身难保。不曾想机缘巧合下,你我竟是会以如此方式见面,命运的齿轮,当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她诚恳又忏悔的语气,非但没有把对方哄的有些许的动容,反倒是让对方,那苍白脸庞上的眉头,愈加的紧皱到了一起。
“……”
心中咯噔一声,崔少愆暗叫一声不好。本以为完美的避开崔家二字,就可以糊弄过去了。
没曾想对方油盐不进不说,反倒愈加地不满了起来。看样子避重就轻的想要找补回去,根本就行不通啊。
“你竟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呐!哦……不对。在你进来之前,那场好戏就已经落幕了。”
祝清泉忽的忆起了祝廿九,那满脸鲜血的模样。
回味的再次描摹了几番——少女那动人的轮廓,他终是回过神来一般的,舒展开了眉头。
不等对面乳臭未干的少年,搁那里遣词造句的应付他,忽然间便失去耐心的祝清泉,再次将一个重磅的炸弹,毫不犹豫的丢了出去。
“崔家~~可当真是“卧虎藏龙”啊!你的外祖,不愧是老当益壮。在大衍之年里,竟能让桃李年华的姑娘迷丢没邓的,委身给别人做妾,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呐!”
瞥一眼对面那大为震撼,却又不懂他话中深意,云里雾里的少年,祝清泉那看小丑的眼神,便再一次的阴冷了下来。
“同袍!你……可是识得我外祖?!并与之有着深情厚谊?!”不敢置信的追问。
“不曾。”干脆利落的回答。
“那为何要如此造谣?!”
嗓门徒然间便增大了一倍的崔少愆,怒目圆睁的瞪着祝清泉,就差扑上去与之拼命了。
观老四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笃定对方与过世的外祖没甚交集的她,打蛇捏七寸的,冲着这个薄弱的间隙猛地发力。
她就不信炸不出对方的虚实与好赖来。
“哈哈哈哈哈……”
顷刻间便大笑起来的祝清泉,看着妄想维护外祖声誉的少年。毫不客气的继续补了一刀。
“天福二年,石敬瑭遣你外祖为使,出使契丹。”
“所以呢?!这与你的信口开河有何干系?!”
“临行前,沐家的幺女曾被送到过冯家府上。之后,其便不顾家中的反对与阻挠,毅然决然的嫁与了崔家,以——妾的身份。”
祝清泉特意的拉长了妾这个字,语毕后,便静待着对面的少年给予他反应。
听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崔少愆一个头两个大的不知要如何应付。
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啊?!对面的青年,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内心煎熬着此事的真假,她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算用‘敌不多言她便不语’的对策,耐心等待着其接下来的下文。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对面看着她毫无反应的表情,忽的再一次的勾起了唇角,之后,竟是直接转身,并突兀的离开了……?!!
这就……放过她了?!就为了给她提个醒?!
深知此事不可能轻易被揭过去的崔少愆,听着耳后传来的脚步声,终是知晓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