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药由雪上一支嵩,与俱那卫的毒素混合而成
……
一月不解,便会痴傻嗜睡,行动迟缓
……
两月不解,便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
当然如若我想,无论多远,只要我祷告起,你体内的蛊虫,便会先它们一步,将你的内脏蚕食殆尽!
……
蚕食殆尽……
食殆尽……
殆尽……”
“!!!!!”
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新雨,看着眼前熟悉的天花板,大口的喘着粗气。
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伸手捂住嘴巴后,她便开始无声的啜泣了起来。
梦中,那些密密麻麻的蛊虫,爬满了她的全身。五脏六腑皆被啃食到破烂不堪的恐怖场景,让她一度的想要干呕。
冰冷又冷漠的女声,拒人于干里之外的高高在上,配上那张姣好的容颜,偏偏却成为了她的噩梦。
听着窗户边些微的响动,新雨仿若被人上了发条一般,着急忙慌的趿拉上鞋子,便朝那里跑去。
轻轻的打开窗户,看着乖巧立在窗台上的信鸽,她颤抖着手,将绑在竹筒里的字条拿了出来,开始逐字逐句的分析了一番,并打算按部就班的照做。
“新雨!你最近是怎么了?怎可如此怠慢校书?!”
一道甜如浸蜜的柔和嗓音,人未到声先至的,传入了新雨的耳中。
慌忙将字条吞下肚后,新雨熟络的扯起了一抹迎合的微笑,起身便迎了上去。
“姐姐莫怪。妹妹葵水忽至,身子颇为不适,便不自觉的怠慢了些。如此行径,当真是该死!”
顺势牵起晚秋的柔荑,新雨拉着那只手,便要朝她着的脸庞上打去。
“罢了罢了。你也真是的。主子毕竟是主子。即便身子不适,也只能忍忍了。”
晚秋顺势抽回了衣袖后,拿眼神遥指了一下风花雪月的屋舍,伴随着她轻微的努嘴示意,新雨默契的瞬间便秒懂了。
规矩又迅速的端起一个阔口窄底的鱼洗,将里面装满了二分之一的适度温水后,便小心翼翼的进入了屋舍内。
“校书,奴婢估摸着时辰不早了,也该是时候栉掠了。帕子就放在面盆架上了。”
隔着帐子,新雨轻手轻脚的将鱼洗放下后,轻瞥了一眼脚踏上,那东倒西歪的一双男子靴子。之后,她便愈发谨小慎微的退了下去。
“姐姐你每次都这般行径。好端端的你怎么不去啊?!”
新雨换上了一副颇是委屈的神情,泫然欲泣又埋怨的,看向了对面一直看好戏的晚秋。
“薛少留宿在咱们这里又不是一日两日了。你这是害的哪门子的臊啊?!”
晚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看着心不在焉的新雨,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哎呀,行吧行吧。念着你年纪小,我便不强留你了。可是又馋陈记的糕点了?!这边我姑且帮你留意着,你去去就回。记得把我的那一份儿也捎带上啊!”
晚秋看着眼眸一下子便锃亮起来的新雨,好笑又好气的多叮嘱了一句。
看着早已跑远的小丫头,又看了看紧闭的格栅门……撇了撇嘴后,认命的杵在了那里,当起了守门人来。
……
“这位小娘子~咱们家招牌点心就数这莲子糕、浮元子、贡糕、重阳糕最是好吃了。接下来就是蜜糕、枣糕和栗糕,最后啊,便是这麻葛糕。”
莲舟热情地扬起了她的招牌微笑,看着进入陈记的每一位食客,就差笑到只见牙齿不见眼了。
熟练的背诵完一大段的介绍后,静等着对面的精挑细选。
“你便是莲舟?!那么那位便是莲幽了?”
新雨一瞬不瞬的盯着忙忙碌碌的姐妹两,看着对面,并没有分给她一丝多余的眼神后,懊恼的打算再次询问出声。
不过她也当真是觉着,有些不可思议便是了。
初中毒之时,她纠结过,后悔过,也曾迷茫反抗过。可是每每被蛊虫折磨到撕心裂肺、身心俱疲之时,脑海中唯一留有的念头,便只剩下要好好的活下去了。
跟着谁还不是都一样的?!不都是要伺候人呗。她又何必折磨自己呢!下定主意后的她,对此,倒是释然了不少。
没曾想,她新认得主子,竟是这陈记的东家。枉她三番五次的老往这家铺子里跑,也没瞧到过一次刘衣紫的身影。
“这位小娘子,大家都遵循一个先来后到的规矩。你若是不着急,烦请敬候须臾。”
莲幽见多了这种慕名而来的食客了。仗着多来过几次后,便想要与她们装熟络。
因着掌柜的再三叮嘱过要一视同仁。除非是那种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否则,店内的一切规矩,都是她们说了算。
所以此次,她便毫不犹豫的做起了主来。这种偶尔来一次的支配感,倒是让她久违的惬意又痛快。
“我是受你们东家的委托,特意前来跑一趟的。”
新雨拉过一旁的莲幽,趴在她的耳边,低声的与其耳语了起来。
“你认识我们东家?”
不可思议的,将新雨拉至她们暂时小憩的一隅,莲幽大睁着眼眸,略带怀疑的,盯着对面明显有些拘谨的姑娘,低声确认道。
“正是。你们的东家,让你们姐妹俩一切照旧便是。因着掌柜的此去一别,不知要离开多久,铺子中账本之类的,便由我帮忙传送。”
新雨从大袖口袋中,掏出了一枚浅蓝色的琉璃发簪,并将其,郑重的交于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