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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君兮纷纷而下，原光汇聚白色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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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带在高空气流的作用下相互缭绕，这颗行星整片彩色的天空就像是被打翻了的调色盘，就算是在夜间，除了那条特别明显的天渊星云柱完全横跨天际之外，也很难看到其它光芒稍弱的星辰。

而此时此刻，双重昼那蓝绿相间的明亮光芒穿透彩色云层在苍穹上空彼此交织，几声低沉的隐约轰鸣从高空的云层中响起，就像是雷霆一样回荡在天地间……不过任何一个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绝对不是雷鸣，那些时不时闪现的明亮光芒也不会是闪电，尤其是在一声巨响之后无数似乎在大气层中燃烧的碎片就像是流星一样穿透云层，在浓烟的包裹中坠落了下来，撞击在断壁残垣间。

在和平时期看起来激烈到不可思议的空战对于天渊星来说却早已习以为常，这种程度比起时不时出现的核武器轰击来说还是差了很多，那些坠落的残骸甚至不会造成任何损失，因为那片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已经没有什么完好的东西能够让它们摧毁的了，一切繁华的场景都已经成为了回忆。

不过即使战争场面看起来如此混乱，一方的飞行器仍然在井然有序地组成防线阻拦着另一个方向试图突破的敌人。在长年累月的战斗中，天渊星的军队早已适应了这种色彩斑斓的背景，大多数飞行器也专门配备了针对这种情况的探测设备。

与那些晶体生物所使用的飞碟不同，天渊人这边除了柒楪控制着一个晶体生物驾驶的飞碟之外，其他天渊人使用的都不是这种看起来完全是为了晶体生物量身定做的飞行器。他们用于空战的飞行器是一种能够在飞行过程中改变形态的特殊机械，既能够伸展出多达几十处喷口在空中悬浮在原地自由活动，也就可以折叠成标准的流线体进行高速航行，这时候看起来就像是细长的水滴。

很难说这两者谁更优秀，因为它们在战斗过程中似乎是势均力敌的，只不过晶体生物的飞碟在数量上更多一点，正在对天渊人的防线步步紧逼。

不过有一点似乎可以肯定，那就是晶体生物所使用的飞碟似乎经过某种加密无法被天渊人直接使用，至少按照星岚所看到的情况来看，柒楪也仅仅是通过连接到他脑部的那些设备控制住了那个晶体生物，再通过那个位于控制台内部的晶体生物来控制整艘飞碟。不过他很显然做不到像星岚分心控制其它生物那样自然……当他活动自己的本体时，晶体生物的动作就会变得呆滞，而像是现在他控制着晶体生物驾驶飞碟时，自己的本体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完全保持一动不动的样子，只有空间中以极高速度变化的电磁场才揭露出那呈现不规律分布的大脑中正在进行何等快速的思考。

此时此刻，其它天渊人的飞行器很显然正在全力掩护他们撤退，这绝不仅仅是因为要保护柒楪与青空的缘故，恐怕更主要的原因还是被放在飞碟内容器中的那具祈月人尸体。此时的天渊文明还没有发展到横跨河系的程度，也没有接触过种类繁多的外星文明，他们自然对初次到手的外星人尸体非常感兴趣……这可不是谣言中捏造的假消息，而是真正可以肯定来自外星的生物遗体。

更别提，他们接下来很可能就要面对来自这种生物的攻击，这种情况下任何增加对于对方了解的研究都是非常必要的，这并不难理解，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星岚是对方，她也绝对会这么做的。

一艘天渊人的飞行器在空中折叠收缩，表面的金属就像是液体一样流动着组成了光滑的银色防护层，最终，整艘飞船隐藏起了所有的外置武器与喷射口，就像是由液态金属组成的银色水滴直接悬浮在空中。可以看出交战双方的飞行器都同时装配了喷射引擎与地磁悬浮装置，利用两套推进系统之间的切换实现了快速变向与灵活自如的移动，而此时这艘水滴一样的飞行器则是在一瞬间爆发出了极高的速度……就像是一枚出膛的炮弹一样轰然加速撞向不远处的一艘飞碟。这种野蛮的撞击打法发生在远程攻击为主的时代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而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双方却没有一同在爆炸的火光中毁灭，反而同时被弹了开来，在空中有些失控地回旋着。从远处可以看到飞碟表面出现了大片的破损，一些闪烁着火光的碎片从主体上被撞了下来，如同流星坠落大地。

比起损失惨重的飞碟，天渊人的飞行器似乎在这种正面对撞的战斗中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银色水滴形飞行器表面的涂层组成了一种具备很强伸展性能的网状结构，就像是鸡蛋壳一样把冲击力分散到了整体的每一个角落，因此在遭受同样撞击的情况下它的情况要好很多，仅仅是表面上出现了撞击的凹痕，并没有出现碎片飞溅的迹象。

不过这并不代表它就能够在战场上所向无敌。

这里的状况很快就引起了其它飞碟的注意，在迅速靠近过来的四艘飞碟的集中远程火力打击下，表面银色的外层很快就被密集的动能武器打到已经无法完整修复的程度，而它也无法再一次逼近敌人。在经过了几分钟的持续火力压制之后，似乎是有一枚高爆弹药直接轰击到了关键部位，这艘天渊人的飞行器突然在空中完全炸成了碎片。

在技术水平相近的情况下，数量优势就成为了改变天平的重要筹码，而战场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次又一次飞行器爆炸的火光，其中大部分都是天渊人的飞行器，也有部分是那种晶体生物的飞碟。

“牺牲……很惨重，我们事后需要重新发展。”

“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如果是为了把这东西平安带回去的话。”青空一侧的眼睛看了看下方音孔表面覆盖的通讯器，它每一次的震动都带来了战场上新的信息，“中枢脑发来指令，需要直接见到外星人的尸体，至于牺牲……为此甚至可以付出附近二十公里部队全灭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望气者与逐星使，这两者其实都拥有着足以解析电磁波信号的大脑运算能力，但是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像是昕羽人或者徙星鸟那样发展出纯电磁波的语言，而是和大多数生活在大气环境中的生物一样利用空气中的波动，也就是声音传递信息。

不过这对于星岚来说倒是更好监听了，信号子弥漫在这艘飞碟的内部，渗透在每一片空间中，记录他们之间的每一句对话。天渊人显然也不是傻子，他们用于放置祈月人尸体派对的容器是一个隔离了声波与电磁波的封闭装置，而微型纳米机械显然无法通过笼罩在飞碟外层的无形力场，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星岚居然能够以这种形态潜伏进来，因此此时的柒楪和青空都觉得所处的环境已经安全了，开始直接商量起了下一步的行动。

不过柒楪显然还没有完全搞定这艘抢来的飞碟的每一处功能，当他控制着那个晶体生物在同伴掩护下迅速撤离时，这个飞碟内部似乎是扬声器的几个装置中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了声音。

从扬声器中突然传出的是由天渊星语言念诵的话语，语调却充满了深情，就像是诗歌朗诵一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第一次，有了超然的技术资料，还得到了可以相伴的种族，两份喜悦相互重叠，这双重的喜悦又带来了更多更多的喜悦，本应已经得到了梦幻一般的幸福时光……然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源孢也好，遗迹也好，明明……”

话语的突然中断当然不是这个广播的源头停止了朗诵，而是柒楪毫不犹豫地切断了这部分设备的能源供给：“那帮家伙……还在没完没了地全频率广播吗？要不是找不到他们的老窝，真想全打死……”

这突如其来的事件，似乎有些有趣。

通过信号子捕捉的电磁波信号，星岚发现这个谜一样的广播还在继续，它不是针对某一个频率发出的，而是在全部频道发出的广播。在柒楪的抱怨中，星岚也知道了这个广播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论是天渊人还是那种晶体生物，他们都终究不是像故事中虫族那样的分工型物种，内部的思想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统一，因此，在两个物种打得你死我活的这个时代，却有一帮由两个种族中的异类组成的……类似于邪教那样的帮派提出了反对意见。他们认为，战争即是罪恶，一切天渊星上的文明都应该回到最初那和睦相处的年代，呼吁双方停止种族战争，一起共同建设和谐新社会。

这些家伙……可以说是一群理想主义者吧，不过现实当然不可能和他们幻想的那样美好，最终的结果就是这些家伙在两个种族都不被接受，他们索性独立了出去成为第三方势力，虽然人数太少甚至不可能参与真正的战争，却躲藏得异常隐秘无法被找到，始终试图用广播的方式来感化别人。

他们借用彩虹三星的象征意义，认为不同的种族就像是不同的色彩，应该统一团结起来成为一个势力，而光线三原色最终的组合自然就是白色，所以这些理想主义者经常呼唤“白色的明天在等待着我们！”，他们最终也有了一个称呼：白学家。

虽然不具备决定性的力量，但是整日被这些家伙利用特殊技术强行插播各种洗脑一样的信息也是非常烦人的事情，因此，天渊人与晶体生物这两个矛盾不断加深，发展到现在已经是不共戴天的种族倒是在一件事情上罕见地达成了统一看法。

那就是看到白学家，先把他们全部打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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