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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嬷嬷很客气,同崔凌霜预料的一样,衣裙脱到中衣就被喊停。嬷嬷只关注所谓的凶器,根本没想到她们要找的犯罪证据早已干涸并粘附在崔凌霜肌肤上。
安国公夫人来了,带着府中五百私兵将县主府围城铁桶一般。
崔凌霜离开时,大理寺衙役正打算把池塘的水抽干,妄图在塘底寻找到凶器。似乎只要能证明凶手不在府内,就能将安国公夫人的视线转移到国公府的对头身上。
她没有见到安国公夫人,甚至连安国公府的奴才都没见着一个。相信在安国公夫人眼中,她不过是卫柏找出来的替罪羊,并非真正的行凶者。
出门那会儿,发现崔元翰和崔元宝都在。元翰问她要不要写信告知祖母,元宝则扑入她怀里大哭不止。在元宝心中,她早已取代顾氏的位置既是姐姐,也是母亲。
她让元翰过些日子在回洛川,崔凌雪这个便宜县主的日子只怕不好过。崔鹄府上接连出了那么多事,这人只怕会缩短丁忧守孝的日子。
安抚元宝时,这人悄悄把她塞给李修的篆刻刀具又塞了回来。眼见包裹刀具的手帕并未拆开,李修如此信任的举止让她十分欣慰,并忍不住生出了一丝遗憾。
回府后,于氏那儿早得了消息,嘱咐她好好休息,无论什么事儿都可以放到明日再谈。
彩雀已经回到府中,说宫里闹开了。季贵妃要找卫柏的麻烦,福安王却说季贵的死和卫柏无关,一定是安国公的仇敌所为……
她安静地看着彩雀的嘴唇在上下翕动,至于这人究竟在说什么她一点儿也不关心。
“出去问问她们水放好了没?我要沐浴。”崔凌霜平静的姿态让彩雀有些不解,不禁问:“夫人,你没事吧?”
崔凌霜一语双关的说,“没事,反正有事的时候也见不着你。”
彩雀讪讪的说,“公公那边要我帮忙,安乐县主和归宁候都是你亲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明日把白芷接回来。我沐浴的时候不需要人伺候。”
彩雀很希望崔凌霜能像以往一样对他倾诉心事儿,而非现在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听到这两句话后,他叹了口气,夹在夫妻两人中间做事儿可真难。
明月阁的浴池很大,谢霁曾说是为了娶她专门修的。转眼又嫁入侯府,原以为谢霁说谎,浴池不是一直都在?后来问了何伯,才知道谢霁专门写信回府让人修建。
早在那时就该知道谢霁是重生者的,无奈太相信过往的感情,以为谢霁不会骗她,如果重生一定会告诉她。真是太天真了,这世上除了时间不变,什么都会改变。
浴池里水温适宜,随着身上干涸的血迹一点点融化晕开,在淡红色的池水中,她想起了午时与季贵搏杀的场面。
本以为会因被男子触碰而感到恶心,事实相反,回忆起被季贵强吻的感觉并没有让她太过难受。那种被迫,未经历过的感觉十分新鲜,甚至盖过了杀人时的恐惧……
她无由的笑了,卫柏只怕把脑袋挠破都想不通季贵是被何人所杀。也怪这人太过自信,居然让侍女把守在门口的贴身侍卫给调走,这下傻眼了吧!笑着笑着,又哭了,谢霁肯定猜不到她居然会沦为了杀人凶手。
足足在水中泡了小半个时辰,她才懒洋洋的趿着鞋子回房。又让彩雀送了壶好酒,仰起头一饮而尽。
翌日起了个大早,她又恢复了早起锻炼的习惯,季贵之事让她再次意识到靠人不如靠己。
彩雀又不见了踪影,她懒得追问,时辰差不多就去给于氏请安。
周海兰最近都在于氏屋里伺候,究其原因大抵是探望周家大郎花钱太多,就想着靠伺候于氏能落点儿好处。
瞧见崔凌霜没事人一样的来请安,不等于氏开口,她问:“昨儿是怎么回事?安国公世子之死为何同你有关?难不成真是别人说的那样,你同你表哥私会的时候被安国公世子撞见……”
这谣言很有想象力,崔凌霜懒得同周海兰解释太多,只道:“昨日发生的事儿,母亲今日一早就好似亲眼瞧见了一般。不管是谁传的话,这人的心肯定不在侯府。”
周海兰懵懂的问:“什么意思?”
于氏叹了口气,吩咐身边嬷嬷前去查了。
季贵被杀是大事儿,随着时间推移,这件造成的后果会慢慢地像水波纹一样扩散。第一波谣言要是没止住,后面的话只会越来越难听,越来越“有趣”。
昨日才发生的事儿,于氏都不清楚内情,府中的下人又怎么知晓崔凌霜与李修私会?再说了,事关侯府女主子的名誉,长眼的奴才根本不会乱传。
于氏也不想同周海兰解释那么多,“周氏,你先回去吧,我和崔氏单独说会儿话。”
屋里只剩于氏和崔凌霜,于氏开口问了昨日之事,崔凌霜坚持昨日的说法。去寻找崔元宝的途中被卫柏的侍女拦住,由于她坚持不按侍女的要求前往梧桐居,有幸避过杀手等等。
于氏认真听着,没有发问,也没安慰。临了让她好好休息,并道:“朗月已在回京途中,只要他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崔凌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暗道:谢霁一直在京城,肯定因为昨日的事情才会送信回侯府让众人安心……
她顺着于氏的话头,道:“孙媳也相信侯爷回府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送走崔凌霜,于氏问何伯,“你相信她说的吗?”
何伯不答,反问于氏,“太君觉得呢?”
“沐浴,畅饮,安歇,这习惯竟和老侯爷打了胜仗之后一样!季贵是她杀的吧!”
于氏的话既是疑问,又是陈述,她觉得崔凌霜杀了人,又不敢相信崔凌霜能杀人。
何伯昨日见着了谢霁,知道他在给圣上办差,还领命不惜牺牲一切保护崔凌霜。
听到于氏的话,他“嘿嘿”一笑,道:“洛川水土养人,夫人看着娇滴滴的,行事却颇有将门之风。”
于氏叹道:“那些传话的人就交给你吧!人老了见不得血,总想着侯府杀孽太重,应该多多行善给子孙后辈积福。可惜没人领情,一个二个都当我是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