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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原定计划被看穿,这第二场战,泰勒便打定主意速战速决,所以起手便是一记禁咒。
魔剑士最强之处便是在于,使用魔法的同时附带剑技,两者互不影响,甚至于实力强劲之后可以一心二用,同时也能将魔法融入剑技中,剑锋一出,既带剑气也附魔法,诡谲莫测使人难以招架。
剑芒闪过空中,直逼瓦伦丁眉心而来。
瓦伦丁微微皱眉。
泰勒这缩地成寸的一剑,在瓦伦丁看来,堪称完美,却又有些不合常理。
附于剑身的“空间断裂”是名副其实的禁咒魔法,作为之前还是八级法师,甚至连十级魔法都未触摸过的泰勒,能够仅凭书中所写加以自己领悟,第一次使用便能将这个禁咒发挥出近乎圆满的威力,即使是他瓦伦丁都忍不住想称赞一句。
再配合秘剑那名为“断裂”的属性相辅相成,所散发出的威力令人不寒而栗。瓦伦丁几乎可以确定,即使自己使出相同等级的禁咒魔法防御,也会被对方一剑劈开,最起码得受不轻的伤。
然而奇怪的一点,或者说令瓦伦丁皱眉的地方,却是明明可以达到令自己难以避开的速度,这一剑却画蛇添足的附加上剑气,虽然会提升些许威力,但只有八级的剑术在这道风系魔法面前无疑有拖累嫌疑,速度压低不少,使得瓦伦丁堪堪能够躲开剑锋。
当然,这点速度的微小差别其实不大,如果是寻常的魔法师,哪怕刚刚步入大魔导师的门槛,这一剑依旧快如闪电,别说躲掉,就连看出剑技延缓的这一点速度都不可能。也只有同级相对,生死搏杀时,才能注意到这些差别。
依照瓦伦丁之前的判断,泰勒应该觉察到正面对轰时剑技反而会成为拖累,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仅仅这微小差别,便是自己能不能躲开的关键分水岭。
从小聪慧过人、心思细腻的公主殿下,竟然会犯这种失误?
换做别人可能会窃喜。但瓦伦丁不信。
他不信这个从十四岁起便没事瞅自己两眼,盘算着自己的心思,还能一脸笑容灿烂打招呼的小姑娘,事到如今却马虎大意。
尤其当泰勒毅然出剑时,瓦伦丁其实已经做好互换一招的准备,毕竟他早就心中有数,只要速度落下风,无论如何躲闪最后都会受伤,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放弃放手,直接以攻对攻,大不了拼个两败俱伤。
可现在突然多了一个选择,犹如原本后路被截、只能破釜沉舟的军队,突然发现敌军边线有一道疏漏,不用付出代价变能突围出去,甚至还可以趁对方排兵布阵无法腾挪的间隙发出反击,即使再坚毅的将领,之前下定的决心恐怕都会有所动摇。
瓦伦丁现在便是面临着这种选择。
是维持之前的判断,还是兜住这从天而降的馅饼,直接掉头躲开?
可即使老人思绪飞快,终究还是来不及面面俱到,考虑通透。
因为剑来了。
泰勒这一剑,虽然速度较原本有所缓和,但还是极其迅猛。
等瓦伦丁略微察觉出一丝端倪,终于抓住那一条藏在迷雾之后的线时,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凭本能向后偏移。
一步之差。
瓦伦丁暗骂一声,也没有再后悔的时间,只能顺势向后跳到更远处,同时双手结印,亮起两道截然不同的光芒。
瓦伦丁猛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双手。
见瓦伦丁终归还是躲开,泰勒一直悬在嗓子眼儿里的心总算稍有安稳,嘴角微翘,眼看他堪堪躲过这一剑,脸上并未有任何怅然,也不急于抽回强弩之末的剑锋,反倒凌空前跨一步,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终于向前推出。
剑锋之后,又是一道精光。
缠绕于“立断”之上的“断裂”属性早已将瓦伦丁身前斩出一抹真空,就如一块从未洗练的白帛,不染丝毫元素之力。
纵使瓦伦丁能够毫发无伤的躲开,并且在之后立即作出反应,也会因为这一瞬间的元素阻隔,而让手中魔法慢一步成型。
所以瓦伦丁纵然能够做到极速吟唱,也来不及在泰勒提前同构的另一个禁咒到达前将其拦下。
“厉害。”
瓦伦丁面露苦笑,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就被随后猛扑过来的狂暴风刃呼啸掠过。
血花漫天飞舞。
当地面传来一阵重重的摔落声,泰勒再难按下胸中那份悸闷,仰天吐出一大口血,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禁咒的消耗远超想象,就算是最顶级大魔导师,在同一场战斗中也很难释放出两次。这不仅因为禁咒本身极其繁复,更主要的是消耗巨大,也就只有瓦伦丁这种剑走偏锋的魔法路数,可以不按常理出来,在禁咒中释放另一个禁咒。
对于泰勒来说,同时释放两个禁咒,绝对算是赌命行为。毕竟还要将其中一个禁咒隐藏在另一个禁咒之后,还要暂时瞒过瓦伦丁的眼睛,所付出的代价已经不只是巨量魔力那么简单。
泰勒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甚至可能不用等战略魔法的反噬到来,自己就因为大量生命力流失提前倒下。
不过即使如此,她的脸上依旧挂着畅快的笑意。
这一次,她赌赢了瓦伦丁。
如果刚才瓦伦丁选择正面抗衡那一剑,选择两败俱伤的凶狠打法,那自废生命的泰勒必然会先一步倒下。
亦或者瓦伦丁选择最蠢笨的防守,稍微在这一击上吃点亏,自己后面这一招也不会达成如此效果。
她就是赌瓦伦丁那一瞬间的躲闪。
以瓦伦丁的心性,纵然想到自己掺杂剑技的打法可能有诈,他也可能自恃吟唱速度更胜一筹的优势选择以退为进,但那时,被“立断”所切断的魔法联系就会短暂停滞,像是空有一身本领的武人被缚住手脚,只能硬生生吃上一记。
这次心计的较量,泰勒终于占了上风。
但泰勒很快擦干嘴角,没有过多沉浸在之前的喜悦中,颤巍巍从地上站起,冷冷盯着不远处仿佛置身事外的安琪拉。
注意到泰勒的视线,安琪拉嘴角一挑:“怎么,想趁着最后一口气,把我一块解决掉?”
泰勒没有回答,只是狂风大作。
“别分心了,你还没打完呢。”
安琪拉耸耸肩:“没注意到吗?瓦伦丁的‘万象世界’还没解除呢。”
泰勒身体一震,就连周围的空气流动都仿佛受到影响。
然后,她听到一声阴森森的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