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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润的微风。
混杂着泥草清香的空气。
朵蕾丝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就像是刚刚做了全身按摩,舒服到不想睁开眼睛。
一个人的影像出现在记忆中。
白色的长袍,锐利而又危险的眼神,以及……漂浮在他身边的无数钢钎。
朵蕾丝悚然一惊,原本舒适的心情荡然无存,手腕、膝盖、脚踝都像是被重新钉入钢钎,开始传来持续的疼痛。
朵蕾丝咬紧牙关,潜意识中已经被震碎的脊椎不知为何没有想象中那样剧痛,甚至还能用上力气。
长袍男人背道而驰,朝着不远处一个黑暗精灵少女飘去。
“混蛋——你的对手在这里!”
朵蕾丝怒不可遏的发出一声咆哮,猛然从地上坐起。
下一秒,手心处传来一阵温热而柔软的触感,视野仿佛也明亮了许多。
朵蕾丝神情陷入了短暂的恍惚,下意识看向身侧。
铺着几层软垫的石床旁边,长发刚刚留起来的少女枕着手臂,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手心,双眼闭合,似乎正在沉睡。
“芙蕾雅?”
朵蕾丝轻轻喊了一句,接着终于有些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周围。
幽深却不显逼仄的岩壁,墙上悬挂的魔导晶石散发出柔和光芒,不是之前在山顶拓宽的洞穴,还能是哪里?
芙蕾雅眉毛轻轻动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像是还没从梦中脱离出来,呆滞几秒,瞳孔才缓缓聚焦,接着便涌现出惊喜的神情。
“老女人,你醒噗啊——”
朵蕾丝有些疑惑的收回手,看起来不是幻觉啊?
芙蕾雅泪眼婆娑的揉着脑袋,如同小媳妇般幽怨的喊道:“没良心啊没良心,人家担惊受怕给你守了好几个月的床,结果你不感激涕零就罢了,反而还下这么黑的手,呜呜……”
看芙蕾雅那副委屈的样子,朵蕾丝神情一滞,顿时有些茫然:怎么……难道我真昏了几个月?
记忆中最后一幕还是约瑟夫朝芙蕾雅飘去的画面,朵蕾丝慢慢低下头,却发现手臂、大腿全部缠满绷带,全身裹得像一个粽子。
朵蕾丝瞳孔一缩,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
我不是整条脊椎都断了吗?
刚刚是怎么直接坐起来的?
虽然身体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但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痛楚传来,无论是被钉穿的手腕膝盖,还是被打成几段的脊椎,全部行动自如,也没有大病初愈的乏力感。
朵蕾丝瞬间陷入迷茫,这种伤势,计算由多位圣疗师精心呵护,即便能够治好,怎么也会留下后遗症,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行动自如。
难道自己真跟丫头说的那样,在床上整整躺了几个月,所以伤势才恢复到这种程度?
等等——
朵蕾丝猛地从床上翻下,一脸严肃道:“约瑟夫呢?其他人都没事吗?”
“死了。”
声音从洞口传来,朵蕾丝正在纠结这两个字指的是前者还是后者,看到阴影中逐渐显露的那张脸,心情瞬间放松下来。
迟小厉走到床边,却没有给朵蕾丝检查伤势,而是在见势不妙准备溜走的芙蕾雅头上又赏了一记板栗。
“你伤的最重,其他人都没事,还有别听她瞎喊,你才躺了一天。”
迟小厉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将少女顶开,心安理得坐在她那张石凳上,一边修理指甲,一边对身后张牙舞爪耍猴拳的少女说道:“还想再吃板栗是不?伙房那边缺人手,赶紧去帮忙。”
“呼——迟小厉,你给我等着!”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理念,芙蕾雅只是威胁性的伸了伸拳头,然后在迟小厉即将抬手的瞬间消失在洞口。
朵蕾丝看着少女消失的方向,洒然笑道:“真是辛苦她了。”
迟小厉稍稍收敛表情,露出几分认真之色:“实话实说,丫头是真的很担心你,之前一天不吃不喝就守在你旁边,都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
“你都已经来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朵蕾丝笑着摇摇头,眼里却多了几分温柔。
朵蕾丝扯了扯手臂上的绷带:“我感觉伤势差不多都恢复了,这些绷带是怎么回事?”
迟小厉朝洞口方向努努嘴,有些无奈道:“小丫头不放心,说我老是做些表面功夫,然后不知道跟那些巨人从哪搞到的草药,给你涂了厚厚一层……我检查过了,除了味道有点冲,确实有一定的疗效,不过对于你伤势没什么帮助就是了,全图个心里安慰。”
朵蕾丝低头闻了闻,确实有股“自然”发酵的野性味道,不由皱了皱眉。
不过想到这种画蛇添足也是小姑娘的心意,心中的抗拒便没有那么强烈了。
“我的伤……应该很重才对。”
朵蕾丝没有急着询问约瑟夫的事,既然迟小厉在场,想来事情就跟他说的那样已经“死了”,不会横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