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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听着怎么有点耳熟……迟小厉意识朦胧地想着,总感觉在哪里听过,却绝对不是狄叶忒的声音。
因为“空间破碎”所带来的负面效果,迟小厉不但全身好像被人捶成粉碎性骨折,连半个眼皮都抬不起来,就连思维速度和精神状况都受到了很大影响,竟然回忆了半天都没能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
这附近难道还有自己的熟人?
不可能……来到乌托邦以后,我认识的人差不多接二连三都死掉了,活着的恐怕只剩樵山那些……嗯?!樵山!
迟小厉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似乎正是半天前分道扬镳的矮人铁匠?
不对啊,之前献祭大阵已经席卷四方,自己使用空间魔法将他送往大陆东部,距离这边至少有几万公里,就算他很快清醒过来,马不停蹄往这边赶,这个时间也有些紧,几乎不可能回到这里。
最关键的,还是献祭大阵已经将周围大部分地区覆盖,红色血肉几乎吞噬掉一切能够捕捉的生灵,就算樵山真的分不清方向,或者脑袋抽风就是想往回送死,也根本没有碰到自己的可能,早在半路上就被那些血肉吞噬了。
迟小厉感觉自己的思维能力直线下降,一个简单的问题似乎陷入僵局,竟然让他有些猜不透对方的身份。
声音明明就是矮人铁匠的,可对方在这种情况下绝对没有可能来到这里,那还能是其他什么人伪装的吗?
没有意义。
如果是敌人,现在自己躺尸在地上,根本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要想动手根本不需要阴谋诡计,一刀就把自己捅死了。
可要是其他什么身份不明的人……这种情况下似乎也没有掩饰身份的必要,无论是敌是友,亦或者有什么条件,都可以随心所欲提出来,反正自己也没反抗的能力。
头好痛……迟小厉越发感到烦躁,苦于无法睁开眼睛验明对方身份,不过朦胧的五感还是能够大致“看”到身旁之人在做些什么。
“威尔,是你吗?能听到我说话吗?喂、喂!你不是死了吧!”
迟小厉很想骂一句“你大爷”,难道不长眼睛,看不清楚现在这边的状况吗?但凡有点心,就不能先把我抬起来,灌点水,最好还能稍微包扎一点外伤……虽然·这点治疗效果一样无济于事,但最起码不会让我因为失血过多死掉这么悲惨……
因为思路有些不顺,加上过于剧烈的疼痛早就麻痹了感知,实际上外伤远比迟小厉自己想象中更加严重,从稍高一点的地方看下去,迟小厉现在就好像一个被雷劈过后血污沾满的泥人,浑身上下焦黑一片,五官几乎都认不出来。
连番呼喊都没接到回应,樵山看着地上的“泥人”,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实在是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已经挂掉,犹豫了半晌,还是纠结该不该蹲下去检查一番。
从青林堡那个“干尸”手下莫名其妙逃出生天,樵山心底最后一丝勇气几乎都被耗尽。
如果不是正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樵山或许就要打退堂鼓了。
那阵雷鸣般的冲击,让大地刮起了一阵猛烈的飓风,险些把樵山吹飞出去。
好不容易等风暴过去,樵山颤巍巍趴在一垄略高出来的褶皱后面,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下一波冲击,才重新探出头来。
整个世界就像是陷入一场死寂,除了偶尔旋起的风声,再没有任何声音。
樵山虽然没学过什么知识,但还是经常听那些吟游诗人讲古代的英雄故事。
那些男主角们,似乎总是能够在最危险的关键时刻横空出现,然后轻而易举解决掉危机,赢得美人的芳心,还有群众的爱戴。
先前那场爆炸,似乎就是故事中常常提到的“关键时刻”,自己现在难道就像是故事中的英雄,恰好在最后关头登场,一举扭转败局?
樵山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自己可不是什么英雄,最多只能算是在路边恭迎英雄的路人。
这场战斗,如果还有英雄存在,在为岌岌可危的乌托邦抛头颅洒热血,现在或许正是他需要自己帮助的时候,怎么能够因为危险停滞不前?
樵山心里很清楚,自己一路走到这里,如果不是老祖宗赐予的“好运”,恐怕早就死在那些血肉的胃中。
就像先前的冲击波,如果自己反应稍微慢了半拍,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落地和那些被割裂的褶皱一个下场。
这种层级的战斗,根本不是一个凡人所能涉及的,按理来说自己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但既然那位山丘之王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威尔很有可能还在前方苦苦死战,那即便抛去自己的性命,也要将那句不明意义的话带到。
樵山从褶皱中迈出来,很长时间没有动静,战斗很有可能已经结束,再等下去只可能让结果走向两个极端。
如果威尔赢了,那自己去不去都影响不了大局,可如果威尔输了,但凡还剩一口气,自己也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威尔死掉。
怀揣着这种视死如归的信念,樵山耗掉刚刚积攒起来的力气,以最快速度向爆炸中心冲去。
周围遍地狼藉,原本已经被灰黑色褶皱盖满的大地,不知经历了何种恐怖的战斗,竟然出现一片放射性的深坑,樵山的目力甚至无法看清深坑另一侧的位置。
樵山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却始终没发现任何威尔留下的物品或者痕迹。
难道战斗分出胜负,胜利方带着失败方离开了?
过于宁静的环境,对于樵山的心理考验十分巨大,在这种痛苦的揣测与煎熬中,不知走了多久,樵山终于看到了一块与众不同的“石头”。
从远处看高出地面一截,有些像倒在地上的人,可颜色却又几乎要与周围融为一体,如果不是樵山眼力还算不错,甚至就要直接当成残留的血肉褶皱。
离近到十几米的距离,樵山猛然顿住脚步,双眼难以置信地瞪大。
那双鞋子实在是太熟悉了,根本不可能认错。
心脏像是被点着的火堆,一下子猛烈跳动起来,樵山心中一瞬间涌上无数情绪,有兴奋和喜悦,也有害怕和担心,陷入一种极为矛盾的心理状态。
他实在是太怕自己看错,亦或者那人就是威尔,自己却来晚一步,结果朝着最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
在远处试着呼喊几声,并未得到回应,樵山在原地纠结了几秒,才迈开无比沉重的步伐,小心翼翼走到“尸体”旁边。
一张虽然被血污覆盖,却依旧眼熟无比的脸,映入樵山眼帘。
这一刻,前行路上的所有艰难险阻,心酸困苦,全部化作一种酸胀的复杂情绪,樵山一瞬间竟然有些痛苦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