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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惜缘来到蓝调的时候,看到的是于晓欢苍白的脸色,还有几个小弟捏着被扭错位的手腕坐在地上龇牙咧嘴。
凌祈离开KTV之时他险些条件反射地追出去,但是现在自己被自己玩的局给套住了,难不成要在众人面前让金雁翎下不了台?为了避免自己成为台湾苦情剧的男主角,他生生把对凌祈的担忧压在心底,继续戴上强颜欢笑的面具。
趁着几个女孩撺掇着金雁翎穿戴作为生日礼物的首饰时,方惜缘拉过耳钉交代了几句。跟随惜少多年的老草鞋心领神会,随便跟大家找了个借口,就凭着故意压低的存在感从包厢里消失了。
耳钉虽然身体素质大不如前,但跟踪打探的基本功仍在,很快他就通过短信传来了消息:凌祈一个人在蓝调酒吧借酒浇愁。
方惜缘本想着让耳钉盯着凌祈防止她喝多惹出什么事端,没想到女孩还未喝醉事端就自己找上门去了。耳钉不敢让于晓欢发现自己的存在,只能窝在酒吧昏黄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顺便给方惜缘来了个无差别格斗的现场直播……
听到最后战果显是凌祈胜了,方惜缘才放下心中大石,迅速结束了生日会。把金雁翎送回宿舍后,他便风风火火赶来了。
苦于于晓欢一众人堵在酒吧门口,耳钉无法在凌祈离去后继续跟踪,只能隐蔽地电话告知惜少目标已经脱离控制。惜少眉头微蹙地站在门口,瞧着一堆混混笼在愁云惨雾里,一时也不好出手收拾残局。
于晓欢却像看见救星一样双眼发亮,一把抓住方惜缘的双手就像祥林嫂般唠叨开了,等到惜少不耐烦地强行让她闭嘴以后,女孩的脸上委屈得都能滴出水来。
经过于晓欢添油加醋的描述,方惜缘在心里对情况有了个大致的估计:看来祈儿真的喝多了,按欢欢说的,她这次出手异常狠辣,居然连匕首都用上了。这样快没分寸的招式,加上身藏利刃,要是真不慎重伤了哪个不知死活去调戏她的人,到了派出所终究是个麻烦!
想到这里,方惜缘再也坐不住了,迅速摆脱了于晓欢的纠缠,匆匆往凌祈离去的方向奔去。
于晓欢看着惜少的背影逐渐远去,咬着牙险些破口大骂,原本以为他在此时此地出现是想关心安慰自己,没想到竟然还是一门心思扑在那个野蛮的女人身上!难道你找了个名义上的女朋友不够,还想和那贱人藕断丝连吗?可为什么你自始至终也不肯给我机会呢?!方惜缘你太可恶了!
因爱生妒、因妒生恨,就是于晓欢这一刻最真实的心理写照,她想要呼唤痴恋的那个男人回心转意,却发现一切的努力反而让他离自己越来越远……陷入委屈、愤怒和无助的于晓欢突然想起了那个在背后出谋划策的男人,此时不求助更待何时!
“枫哥,是我。刚才发生了让我非常气愤的事情!我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趁着凌祈被惜缘抛弃的时候想教训她,没想到她竟然出手毫不留情,伤了我好几个小弟!另外惜缘明明新找了个女朋友竟然还护着那个贱人!现在他送了女朋友回宿舍马上就来找她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觉得他越来越讨厌我了!”
电话那头的林文枫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掠影此次培训的佳丽档案,听到于晓欢傻妞的抱怨不禁嘴角轻抽了一下:这傻缺什么时候才能不自作主张去惹凌祈呢?就你这么搞还指望方惜缘回心转意?他不恨死你算是真爱了!
“你说方惜缘现在找凌祈去了?那妞应该是喝得半醉状态吧?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私会,还有什么比这更暧昧的?你不打电话叫他现在的女朋友来看热闹岂不是浪费这么好的剧本吗?”不耐烦归不耐烦,于晓欢在拆散凌祈和方惜缘的计划中依然有很好的利用价值,于是林文枫耐着性子给了她一条妙计。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现在马上就打!”于晓欢眼前一亮,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迅速挂断了电话,从通讯录中翻出金雁翎的号码后,心急火燎地按下了通话键……
商业街一个偏僻的角落,木质长椅上原本应该是情侣并肩而坐、温馨交心的地方,现在却被一个少女大喇喇的占满了。一头如云秀发已经有些散乱,曲线玲珑的身体慵懒地半躺着,裹在黑色裤袜里线条修长的腿粗野地翘在长椅另一端的扶手上,这样男性化的动作不但没让人觉得不雅,反而让女孩原本清秀的气质变得妖媚狂野起来。只有旁边那瓶剩下个底的马爹利,告诉几个围观人士:这女孩已经喝多了。
商业街不同于学校里,那些混迹其中的社会渣滓混迹相比年轻气盛却有心无胆的男学生要邪恶得多。酒吧里捡尸的行为有不少人敢做,但现在地方换成了人来人往的公共区域,那些色中饿鬼还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劫色的勇气。于是他们换成了一副伪善的嘴脸,想试探这个让人食指大动的尤物到底还有多少意识。
当最心急的人凑上前去时,两样东西让他瞬间望而却步:纤纤素手中那把闪着寒光的出鞘匕首,还有少女比锋刃更冰冷的眼神。脑袋被洋酒汹涌的后劲冲击得混乱不堪后,凌祈平时一直压抑的杀气反而不受控制地散发出来了。那种血火枪弹里杀出来的气息,哪怕是用女人的身躯去演绎,依然可以让这些社会渣滓体会到:
胆大妄为将会以生命作为代价。
双方僵持了一小段时间,凌祈压根就没把群狼环饲的处境当一回事。她慢悠悠地探出左手拿起长椅边的酒瓶,右手缓缓划过深棕色的瓶身,藏在手中的刀锋在玻璃瓶上拉出刺耳的摩擦声,让这些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胆战心惊。他们纵是心里有些不甘,也只能摇头离去,面前的女孩根本不是什么优雅的天鹅,而是爪喙上都沾满鲜血的猛禽。
只有那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没有丝毫退缩,他面色凝重地走到长椅边,倾下身子温柔地说:“祈儿,不要这样,你晚上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什么东西!”已经接近酩酊的女孩完全没看出来人是谁,随着她细腻声音一起出现的,是一道冰冷的银光!
好在方惜缘反应神速,身体往后一缩就闪出了一米开外,饶是如此,他衬衫胸前的位置依然被划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凌祈多年养成的战斗本能使她一出手就冲着致命而去,好在酒精让女孩在准头和速度上差了不少,惜少才能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堪堪避过。
“是我啊祈儿,我是方惜缘!”惜少低头扫了一眼胸前的裂口,皱了皱眉继续向凌祈走去,同时张开双臂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这是……对手投降的姿势?凌祈现在一半理智一半本能地在应对,警队受过的训练让她在认为对方投降时也稍稍减少了杀气,缓缓支起身子,站在了长椅上。
一来二去方惜缘终于成功靠近到距女孩半米的地方,他小心地说:“祈儿,你认得出我是谁吗?你喝多了,我不是敌人,这里也很安全,你现在下来好吗?”
然而凌祈并没有任何答话,她只瞪着那双美丽却有些浑浊的眸子打量着面前这个模糊的身影,觉得听到的声音好像有些面熟,却不能判断是谁。由于女性身体酒量有限,凌祈现在和神志不清的情况已经差不太远了。
“你先把刀和酒瓶放下好吗,不要伤到自己。”方惜缘就像一个耐心的警察在和轻生者谈判,声音前所未有地温柔起来。
“你是……”虽然想不起来者是谁,但对方有些亲切的语调让凌祈的警备心开始减弱,手中的酒瓶和匕首都由于主人心神放松而脱离了掌控,在和长椅地板的碰撞中发出凌乱的脆响。
“你认不出我吗?你要相信我是在关心你,所以不要害怕!”方惜缘看到凌祈手里的凶器掉落不禁一喜,试探着握住了凌祈有些发凉的小手。
是……雁翎吗?
轻柔的话语、温馨的内容,凌祈恍惚中好像回到了当年还是男子的时光,而方惜缘则被她看做了心里最想念的那个人。此时凌祈因为站在长椅上反而比方惜缘还高出了半个头,身高上的合理差距让她潜意识里对这个认定更加深信不疑。
你在关心我?你终于原谅我了吗?我好想你能像以前一样,我们好好地在一起,因为你一直都是我最爱的人啊!
凌祈的理智瞬间被酒精的错觉所摧毁,感情的闸门一打开就势不可挡,她猛地把方惜缘紧紧拥进怀里,那力道让惜少觉得凌祈好像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方惜缘的心跳漏了一拍,还没反应过来要怎么做时,他的视野已经被凌祈精致的脸填满,然后两人温热的双唇紧紧贴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