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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楚天舒下了决心,郑有田转过身,冲身后迟疑着的乡干部们喊:“还愣着干什么,走,全跟书记走,这回黄老邪要是再不放人,我们索性也不回來了,”
楚天舒站住了脚步,转头虎着脸,严肃地说:“我们不是去抢人,用不着大家伙都跟着,郑书记,柳主任,你们在家里把村民们安抚好,我和杜局长去就行了,”
郑有田和柳青烟等人停住了脚步,默默地看着杜雨菲和楚天舒上了一辆桑塔纳。
杜雨菲换了便服,开车的动作协调洒脱但绝不马虎,乡村公路路况很差,又沒有路灯,视线不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杜雨菲的双眼直视前方,乌黑柔顺的长发干净利落地披在肩头,衬托得雪白的玉颈削直挺立,两条犹如雪藕般的手臂轻握方向盘,洁白的掌背上微现暗青色的静脉,风衣内的淡色打底衫紧绷在胸脯上,傲人的曲线尽览无遗,麻质的宽松裤也掩盖不住两条修长大腿的完美曲线。
此情此景,楚天舒仿佛感觉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国庆节,杜雨菲开车带着自己杀上秀峰山抓捕流窜犯的那一幕。
坐在车上,杜雨菲说:“老楚,想不到你一当上县委书记,整个人都变了,”
楚天舒问:“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说不清楚,”杜雨菲笑着说:“反正不像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老楚了,”
楚天舒也笑了。
杜雨菲以前认识的那个老楚,有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冲动,有着“我的人,天王老子也不能动”的血性,有着“谁让我难受一阵子,我让他痛苦一辈子”的豪气,甚至还有点“君子好色,也要取之有道”的又痞又赖……
事件发生后,楚天舒表现得比任何人都冷静,善后,调查,安抚,协商,以少有的耐心和极端的克制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一个县委书记良好的素质。
楚天舒感叹道:“雨菲,不是我刻意去改变什么,而是大环境变了,逼得我不得不改变啊,”
前面要拐上去矿场的公路,车辆多了起來,杜雨菲按了按喇叭,说:“其实,这种改变也沒什么不好,至少,你比过去冷静多了,”
才下午五点左右,天色本就有点黑,加上车來车往卷起的灰尘,看上去整个天空都是黑魆魆的。
“当心,这帮家伙,”楚天舒看着不断开过來的大翻斗车,不由得担心他们又会搞“溜车”的恶作剧。
“沒事,量他们也不敢自找不痛快,”杜雨菲已经从王永超嘴里听说过了楚天舒他们进山时的虚惊一场,她扶着方向盘,问道:“老楚,你來找黄固要人,都想好了吗,”
“沒有,”楚天舒如实回答,“实在不行,我把黄福霖换出來再说,我想,黄老邪他再邪,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吧,”
“那怎么行,你可是县委书记呀,”杜雨菲着急地说:“他真要换,还是我來吧,我想,黄老邪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楚天舒笑道:“呵呵,就怕他看不上你呀,”
杜雨菲捶了他一拳,说:“找打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楚天舒躲了一下,忙解释说:“我是说,他们是冲我这个县委书记來的,才不会扣着你这个公安局的副局长呢,”
杜雨菲沉重地点了点头,又说:“老楚,我一直有个疑问,在乡政府不敢说出來,”
楚天舒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杜雨菲若有所思地说:“调查的过程中,村民们始终沒人承认点了火,我和他们打过很多次交道,村民们总体上还是胆小怕事的,要他们主动承认不太可能,但是我说,找不出点火的人,就该你们分摊來赔,这么一吓唬,肯定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这个钱,背地里一般会交代的,可是,他们还是一口咬定沒看清楚谁点的火,这就有点不太正常了,你说,有沒有这种可能,挖掘机的火会不会是矿上的人自己点起來的,”
“不是有可能,而是太有可能了,”楚天舒拍了一下车扶手,说:“刚才我也仔细想过了,村民们害怕赔偿不敢承认,这是一种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是,烧了挖掘机是他们早有预谋的一个步骤,因为这场冲突本身就是一个阴谋,”
如果说,杜雨菲的这个猜测只是她作为一名优秀刑警的一种敏感,楚天舒所掌握的种种迹象,便为这个猜测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车朝着浮云矿场驶去。
刚刚进入了矿区,竟然遭遇了堵车。
浮云矿场又不是什么繁华大都市,甚至连县城都算不上,怎么还会发生交通堵塞的事儿呢。
楚天舒很诧异地摇下玻璃看了看,不由得暗生佩服,这浮云矿场的面积虽然不算太大,但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南岭县城,单就这条道路上的商铺之多、人流之大,甚至超过了县委大院门前的府前街。
堵车的地段两旁全是小餐馆、小发屋、小足疗、小卡拉ok店,一家挨一家,连绵上千米,大至数一数了目光所能看到的范围,各种小餐馆就不下几十家。
每家小店的门口几乎都站有一两个浓妆艳抹扭捏作态的大姑娘小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