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 章 波澜起,佳宴之上绽初华18(1 / 1)

指尖一颤,华思弦满心的暖流瞬间变寒,伴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迅速地漫延心头。殢殩獍晓

那人还在勿自低语,似乎忘了四周的一切,只紧紧与她指尖交握,“当不当太子,是不是景王,我又有何在乎?只要有你,便是浪迹天涯,也是人生乐事。可是阿弦,我却不能让你死……你怨我,怨我当年不曾勇敢地跳下迎亲的车马,带着你远走天涯。呵,我又何尝不想,何尝不想……”

浅歌呼吸一痛,终是忍不住,一把捂住嘴,无声落泪。

“别说了。”华思弦头也不转,丽容白得恍若透明,视线依旧遥望着远方的一处,却再也看不清,远山碧影,“……别再说了,一切,都太迟了……”

她曾想过他有千种理由……他是皇子,他是皇帝与朝臣举荐的一国太子,他有他的立场,有他离不开也挣不脱的枷锁,他不得不听命于皇帝…淙…

可她,却偏偏不曾想到,他的这个枷锁,会是她……

是她的错,一直都是她的错。

可她如今,却再也回不去了…隋…

“不!并不迟!阿弦,只要你肯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实现我曾经的诺言,娶你为妃!”慕容烨紧紧拉起她的手,深情的凤眸载满她哭泣的模样,心疼而执着,“为你,我愿争这天下!不管需要付出多大代价,哪怕拼尽我这条性命,我也再不放手!”

温热的泪水被湖风吹干又落,生生干刺在脸上,有种睁不开的疼。

她极力后退,看着那张熟悉得几乎陌生的俊脸,心口绞疼得难得以呼吸。

“阿弦,不要逃了。你明明还是爱着我的,别再骗我,也别再骗你自己了!我不在乎你是否给了慕容祚,那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没用,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你才造成的这一切……阿弦,等我,至多再等两年,两年后,我定会风光迎娶你,让你做我的妻子!做风暖最尊贵的皇后!阿弦,阿弦,阿弦……”

“不,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不要,不要!”……

浅歌冲来房的时候,便见小姐睡梦中双手死死捂着耳朵,一脸痛苦地蜷缩着身子,不断地摇着头,泪流满面。

她心一酸,赶忙上前轻轻将小姐拥住,边轻拍边唤道:“小姐,小姐,快醒醒,你是在做梦,不是真的。没事了,只是个梦,只个梦……”

“梦……”华思弦喃喃而语,挣扎地摇了摇头,终于艰难地张开了依旧生疼的眼睛,看到浅歌正在床前,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

“真的是梦……”她缓缓松开双手,有些疲惫地在浅歌的帮助下坐起身,如同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蜷坐着裹着轻绸被,面色苍白如纸,“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至西时。晚宴还未开始,奴婢估摸着小姐睡了大半天,怕是饿了,便弄了点点心过来。”浅歌一脸随意地笑笑,故意忽视小姐狼狈的模样,转身将先前准备好的热水与毛巾浸湿拧干,而后递至华思弦面前,“小姐快洗把脸,先吃些点心填填肚子,不然宴上人那么多,还不知何时才开宴呢。”

华思弦默默接过,将湿巾贴敷在眼上时只觉暖暖的舒适无比,还有一股清香气味,淡淡的透着一股清凉,使得肿胀的眼睛渐渐变得不再那样干涩难受。

“浅歌有心了,谢谢。”将泡过仙藤草的毛巾再递给浅歌搓洗的时候,华思弦终于唇角一弯,恢复了平时的自然神态。

其实她与浅歌皆心知肚明,她的伤心难过根本不全是一场梦。

梦的一切,皆是白日里见到烨哥哥后重复的情景……一遍又一遍,始终萦绕在她的脑海,让她便是进入了梦乡,也始终摆脱不了心底的那份窒痛。

她说过,她会想办法让他忘了自己,放下从前的一切,好好当他的太子,与大姐白首偕老。

可如今他的和盘相告,却骤然打乱了她的心。

让她不仅知道当年他违心娶大姐的真正原因,也发现,自己始终无法做到冷漠地面对他。

哪怕是演戏,她都无法演好。

她的哭泣与退缩,无疑是他信心大增的执着;她的害怕与难过,分明是他去受伤犯险的动力。

她真该死,明明说好要坚强,说好要挥剑斩情丝……却在他告知了当年所有真相时,没能做到最该做的坚持……

若非那人突然的出现、强行地将她带走,也许,她便会答应了烨哥哥,她会等他……

她愿意等,无论一年,两年,甚至更久,她都愿意……

浅歌拧挤毛巾的动作微顿了顿,酸酸的鼻子努力地吸了吸,盯着盆中的水波,微笑道:“奴婢便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小姐。只不过,这回奴婢可不敢居功。这草药可不是奴婢想到的,是太子殿下让人送来,说对消肿有帮助,奴婢便拿来用了。”

“是他让人送来的?”华思弦呼吸一紧,目光已下意识地移到点心盘上,但见皆是自己爱吃的糕点,不觉又是鼻子一酸,喃喃道:“那这点心……”

“喔!那是姑爷让奴婢拿进来的。也是姑爷让奴婢进来叫醒小姐,说是一会儿开宴了,让奴婢替小姐好好打扮一番,莫失了王妃的尊严。”浅歌头一转,见到小姐一脸感伤的模样,摇了摇头,随口将慕容祚的交待说了出来。

华思弦秀眉一皱,先前的感动无端被一股怪异感替代,接过浅歌递来的毛巾,意外道:“他让你拿来的?他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口味的?”

浅歌呶呶嘴,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奴婢还是知道的嘛。他让挑点小姐你爱吃的,奴婢便挑了。”

“怪不得。”华思弦闭着眼睛享受着热毛巾的滋润,嘟囔道:“我说他怎么这么好心,还特意让你拿点心来给我,咦,还是不对!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还怗记着我饿不饿?”

声音一扬,华思弦蒙着毛巾转头向着浅歌方位,让浅歌明显可以看到毛巾下一张一翕的唇形,不觉好笑,应道:“是呀。奴婢也觉得姑爷是不是气糊涂了。白日里看他气冲冲地拉着小姐便走,奴婢还以为他会发多大的雷霆呢。可他却反常地仅是将小姐送回了房间休息,委实不像他平日作风呀!依我之见,小姐,你说姑爷是不是转性了?懂得体贴人了?或者……他是爱上小姐——”

“你可以去做其他事了!”华思弦扬手打断浅歌的摇头晃脑,对她越猜越不靠谱的话,根本不会去信。

只是那人无端变好,分明应了一句古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需打好精神,应付那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切莫大意了才是。

夜幕降临,若大的镜月湖周身都铺盖上一层浓浓墨被,缭绕着一圈薄薄雾气,莫名地将这个逐渐沉睡的湖景茵蕴在一片蒙胧雾泽中,越发显得神秘而迷人。

若有人能够飞临半空、自上而下地俯观整个湖泊,便会发现,在这片仙雾缭绕的湖泊中间,飘浮着一展展曼妙迷人的粉色莲灯,照亮周围朵朵沉睡的睡莲,引得近处的天鹅绕莲而戏,久久难眠。

映显得湖面碧色如洗,真假莲花,教人难辩。

而位于正中的那座悦仙宫更是张灯结彩,一入夜色便立时从上到下便点起了所有锦灯,让一座高耸的殿宇立于这片静美的湖心,远远看去,仿佛一个周身被光圈莹绕的处子,美得让人移不开目。

而此刻,华丽的大厅之中更是彩灯盈挂,许多应邀而来的王公大臣与诸多名扬四海的风流才俊皆相继入席,在风暖第一富商金家的着手布置下,欣赏着歌舞表演,静待着那位举世闻名的栖霞公主到来。

浅歌正帮小姐梳妆,凤火、凤竹二人却不知何时来到,竟莫名出现在了二人的厢房前,恭敬地向着华思弦请安,称前来替之梳妆打扮。

“是慕容祚让你们来的?”华思弦微微意外过后,便恢复平静。

其实连问都不用问,除了那人,凤火、凤竹又岂然无端跑来待奉自己。

浅歌在一旁直撇嘴,气恼那个明明说好让自己好好替小姐打扮的姑爷,真是闲得没事干让这两个女人过来。

她可要好好盯着她们,可别让她们使坏,故意将小姐打扮得见不得人。

妆至一半,门外又传来敲门声,浅歌不快地前去开门,但见叶青手里抱着一个大锦盒,见她开门也不道声谢,只板着一张面瘫脸,径自跨了进来,“主子吩咐了,将这件衣裳替王妃换上。还让我告诉你们,待会儿由你二人替代浅歌,一直跟随着王妃侍奉左右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