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有金家下人跑上台撤了琴架换上一张汉白玉制的棋桌,两端分别放置四张华丽的上等花梨木椅,恭恭敬敬地摆放在舞台正中。殢殩獍晓
另有数名侍从抬了一面高大的特质屏风上台,凌空立于台中,上面经纬交错,分明是一架立体棋盘,可以即时临摹场中的相应棋路,有助于众人一同观赏到台上的比试进度。
“有请夫子!”栖霞公主微一抬袖,请出坐于台下的岑夫子,客气地邀其坐到棋桌一侧。
慕容祚微微一动,已轻轻抱着华思弦坐到椅上,而后低低交待一句“等我会儿”,便转头命凤火、凤竹小心照顾,随即动身离去。
华思弦也不在意,对他离去时眼中闪过的焦急更未上心,只道他是担心这一关的比试,前去另想他法渥。
至于他能不能及时解决问题,她已经不去操心。
因有了先前烨哥哥的提醒,她知道,有他在暗中帮助,她一定会顺利成功。
思及此,她不由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仍立在台上的明黄男子,深知他是放不下自己,不由扬了扬唇角,回以一记无碍的微笑,要他不要担心缆。
她的笑容,明净如雨后的天空,不染一丝尘埃,轻易投映进慕容烨泛着苦涩酸水的心湖,让他心房忍不住微微一缩,一双深沉的凤眸也刹那间染上一层复杂光芒,在深深凝视她半晌后,终是紧紧手心,无言而去。
“少主!”默默垂眸休神片刻,华思弦又听底下发出一片惊羡之声,而后但听金嗓子一声恭敬尊称,便见舞台上出现一名白衣翩翩的俊美男子,身材欣长,面如冠玉,周身上下散逸着让人移不开目的温润气息,举止神态恍如画中走出的俊雅谪仙,引得许多不曾目睹过其真容的女子纷纷低呼,原来传说中四大公子之一的金墨轩,竟是如此的温文尔雅。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白衣男子衣袖轻扬,极其有礼地向四下众人致歉一笑,而后对着栖霞公主微一俯身,恭谦道:“公主远道是客,恕在下因事缠身,一直未能来给公主请安,还请公主见谅。难得公主如此抬举金某,赞誉在下棋艺,实不敢当。”
“金公子过谦了。本公主远在火岚都久闻公子盛名,据说棋术至今难逢敌手,故而有请公子与本公主的棋师作为鉴证人,替我与康王妃评判接下来比试结果!公子,请——”澹台沁舞衣袖轻拢,美丽的面上扬着迷人轻笑,微一抬袖,金墨轩便大方地再一倾身,道:“谢公主!那在下,便恭请不如从命了!”
“在下金墨轩,见过康王妃!”
“公子有礼了。”
当那个如同阳光般耀眼的白衣男子径直来到身侧时,华思弦因体质虚弱,仅扯起微笑略一点头,对方竟也不介意,极度恭敬地对她行了一礼方从容坐至她的身侧。
四人一经就坐,金嗓子便利落地来到场中,宣布比试正式开始。
台上台下,气氛立凝。
华思弦强忍着虚脱之状,径自取过放置黑子的棋罐,对着面含微笑的栖霞公主扯扯唇,淡淡道:“公主远道是客,理应先请。”
她的谦让之举大方得宜,让一旁的金墨轩忍不住移目多看一眼,却意外察觉到她面色虚白,气息不稳,不仅仅是心神过耗的症状,到像是中毒之症……
“王妃,你是否有哪里不适?”俊眸一凝,他忽然出声询问,引得华思弦面色一变,意外看了过去,却见他正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唇形未动,声音传来,“王妃别紧张,在下受太子之托,前来助王妃一臂之力。只是我观王妃气血异常,是否有何不适之处?”
王妃闻言,心下了然。
微一摇头,她再度迎向对面的栖霞公主,见得对方似正犹豫要不要接受她的这番好意,遂平静催道:“公主,请!”
“好,既然康王妃如此礼让,本公主便多谢了!”两番比试下来,澹台沁舞对眼前的女子已经由原先的轻视多了一份敬佩。
这样一个举止大方、从容大度,且坚韧不拔的女子,她也终于明白那人为何会对这个女子如此念念不忘。
像她这样多才多艺却甘于平凡、不争风头的女子,这世间已极难寻获,就连自己,也从来不知道收敛自身的骄傲与得意,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优秀的女子。
自见了她,才发现,原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无论美貌与才情,这个看似平凡的女子,却丝毫不逊自己半分。
是而,这也激起了她想要真正与她比试一番的决心。
就算不为面子,不为父皇的尊严,不为那个让自己怦然心动的男子,她也愿意与之公平一试。
执子先落,竟也是毫无心机的随意走势,看得华思弦美眸一动,抬眸看时,但见对面的女子坦然而视,不由心中微动,隐隐有些喜欢这个公主起来。
紧随其后,她亦落下一子。
台上的屏风之上亦跟着二人对弈的棋路相应而落子,使得底下众人亦屏了呼吸,认真注视着盘上走势,静默不语。
楼层之上,慕容祚一脚踹开雅间房门,果见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无比优闲地立在窗边,正津津有味地观注着大厅中的一举一动。
“舒逸辰!”低吼一声,他上去便一记掌风,毫不客气地照着那个白衣人影生劈过去。
对方眼皮一跳,察觉劲风来袭忙迅速闪身偏开,抬手一挡,嘻笑道:“哟,这么着急了!我还想再拖一会儿,看看好戏。看来是看不成了!”
“解药呢!”慕容祚面色黑沉,就知道这家伙故意拖拉,果然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这里。”苍墨擎隔空抛来一物,舒逸辰抬手去抢,慕容祚已经毫不客气地一掌拍在他的肩上,旋身一掠,单手接过解药,“逸我警告你,若是坏了我的计划,我绝不饶你!”
“啧,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反正我看她今晚输定了,你还指望她能扳回一局不成!”舒逸一脸无所谓,边揉着被他打疼的肩膀边抱怨,“手可真狠,你还动真格的,唔……”
一句未说完,只觉一记更重的劲道直袭胸口,生生制止了他的抱怨,那人已风一般闪身离去,独留他哼哼唧唧,引来苍墨擎毫无同情心的一记白眼:“你是该打。那么一个弱女子,你也不放过!”
“你这是什么话!”舒逸辰立时气结,手中的折扇重重一展,对着自己便一通猛扇,“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怎么也是个迷糊的?你难道没看出来,祚对那个女人不一样了吗?”
苍墨擎愣了愣,纳闷道:“哪里不一样?”
“白痴!”舒逸辰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立时感觉室内气温一低,那个冰冷如山的男人已经冷冷地投目过来,让他极有先见之明地闪身掠开一定距离,抬手挡身,幽幽叹息,“罢了罢了,跟你这个木头也说不清。我告诉你得了,我发觉祚对那个女人,上心了!”
“哪个女人?”苍墨擎转转眼,往台下看了看,分明不解舒说的是华思弦还是栖霞公主。
舒逸辰抬扇抚额,哀呼一声,终于被他击败了。
轻身跃回窗前,他抬手一指那周身散发着莹莹蓝光的女子,低声道:“当然是那个华思弦!你真以为祚这样紧张她纯粹是为了比试结果?你没看见他方才和慕容烨对招时候的紧张样子,分明是害怕慕容烨失手伤了华思弦,又巴巴地亲自跑上来跟我要解药,还像欠了他几世债似的态度恶劣,分明是担心那个女人的伤势。你看,他方才出手可跟平时不同,是照真的打,亏我还有心帮他一把!”
“你得了吧!”苍墨擎抽抽嘴角,“你是乘机捉弄他还差不多,帮他,我倒没看出来。”
“切!”舒逸辰对牛弹琴,忍不住翻翻白眼,懒得解释。
但他却相信,自己猜的准没错。
祚这样的反常,绝对是因为那个女人——华思弦!
“平三进四。”舞台之上,华思弦一旦集中精力思忖棋路,便觉心神恍慌,头晕目眩,几次呆呆地看着棋盘,长久地未曾落子。
眼看棋走一半,她已经连输几子,引得澹台沁舞忍不住投来意外的目光,不知她是真的棋艺不佳,还是故意以退为进?
就在这样的情形持续半刻之后,一旁的金墨轩忽然传来暗语,让华思弦思绪微清,下意识地看他一眼,但见他目光清明,不由颤着隐隐生疼的手指,抛却一切思绪,依着他所提示的路数,落下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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