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傲气地转身,继续借着昏暗的灯光,在臭烘烘的垃圾场中翻找。
看着她孱弱的背影,斯特用力捏紧了拳头,连额头上的青筋都隐约暴起——他觉得他是疯了!晚上不在好好的别墅中呆着,居然要到这里来受气!
他也想要直接转身离开,任她在这里“掘地三尺”,自生自灭,但是想到她眼中的倔强,他又不禁忍住了。
他就这么怔怔地在她的后面站了很久,默默地看着她不断翻找的背影,良久,终于淡淡地开口:“其实,不是每个人,生来就富有的……”
她没有说话,依旧吸着鼻子。
“我也曾经贫穷过,很穷很穷。”他喃喃地出声,第一次,以这种自言自语的方式,回忆着自己不堪的过往——皇室的孩子,只有功成名就,才能被肯定,要不然就是死在外面!
他当时什么都没有,还只是一个孩子,就被赶了出去,自力更生……那段日子所受的苦,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
“喂……”沉默了半响,他尝试着叫她,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丁沫沫没有理他,依旧低头兀自翻找着,直接将他忽略成空气
“喂……”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斯特轻咳了一声,尝试着开口缓和一下气氛,话音刚落,她却突然转过身来,亮晶晶的大眼中满是雀跃。
她高举着手上那个银光闪闪的手环,兴奋地踏出垃圾场,用带着鼻音的嗓子欢呼:“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斯特一怔,目光却越过那个手环,看向她脏兮兮的小脸。
她眼底的那抹倔强和坚持,竟然让他有瞬间的愣神,甚至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帮她擦去脸上的污渍,却在大掌碰到她小脸的前一刻,慕然收了手。
他这是在干什么?
丁沫沫没有在意他这片刻的异常,晃了晃手中的手环,递给斯特:“给你的,我真的没有偷!”
穷人,也是有尊严的。
斯特的心异样一颤,怔怔地从她手中接过那个手环,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竟然一瞬间觉得她炫目得睁不开眼。
尴尬地顿了顿,他强迫自己别开眼,心中有些不忍,刻意忽略她眼中那些晶莹的泪花。
“那个……”深吸了一口气,他才恢复一派淡淡的目光,低凉地开口,“去洗个澡吧,你身上……”翻得很脏。
“很臭。”闻了闻自己的袖子,丁沫沫皱了皱眉,自嘲一笑,难掩嘴角的苦涩——他到底还是上流社会的干净人,而她只是一个臭烘烘的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平民……
身份高低,显而易见。
“去洗个澡吧。”他蹙了蹙眉,嘴巴张了张,本想要说什么,都咽了下去,最后只是淡淡地吐出了这么一句。
丁沫沫撇了撇嘴,什么话都没有说,甚至连一个点头都没有回应,直接朝着海边小屋的方向走去。
斯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脑中突然浮现另外一个人的影像——曾经,她也和她一样倔强!只是,她终究不是属于他的……
凤斯特,你是不是,该放弃了?
他苦笑着看着手上的手环,眼中有着难以言明的情愫:即使找回来了又怎么样?找回来了,这也只是一个手环而已。
有些失去的东西,终究还是已经失去了。
留着一个手环,只是毫无用处的徒增伤感……
回到海边的小屋中,丁沫沫洗了一个澡,然后一下子吃了三碗面。
当她将第三个碗放在桌面上的时候,丁优优终于忍不住在她旁边坐下,小心翼翼地开口:“姐,你怎么啦?”
姐姐每次心情不好,都会暴饮暴食,这次都已经三大碗了,可见,心情是差到了极致……
“我肚子饿!”丁沫沫气哼哼地开口,敲了敲桌上的碗,“还有吗?”
“没有!”丁优优想也没想直接回答,尽管锅里还剩下一些,但是绝对不能给姐姐再吃下去了——好歹还是人的胃啊!
这样吃下去,她的胃……能受得了吗?
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还是撑死!
“喔。”失望地应了一声,丁沫沫僵硬地站起来收拾碗筷,走到厨房去洗碗。
“我来我来!”丁优优飞快地冲过来揽下活,就怕被她发现厨房的锅里剩下的面。
丁沫沫也没有和她抢,手上的面被夺去,她便行尸走肉般地在沙发上坐下,目光空洞地看着这个小屋。她突然不明白了——斯特将她们两个收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就是不送她们离开呢?
难道养两个人不要钱?!
“姐!”哗哗哗的流水声从厨房中响了起来,接着丁优优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我今天和管家叔叔聊天,他说了,估计最近会有飞机出去,到时候能带上我们。”
“恩。”她应了一声,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姐,我们明天一起去拜访一下这里的主人吧?人家收留我们,我们也应该感谢一下再走的。”丁优优提议,“正好还能问一问,出岛的飞机什么时候起飞。”
“恩,好。”
她依旧僵硬地应答。
丁优优还想说什么,却被她先行打断:“我吃多了,出去走走,一会儿你就睡吧。不用等我了。”
“诶……”丁优优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丁沫沫就已经走出了她的视线……
望着姐姐离开的背影,丁优优不禁皱了眉——姐姐怎么……怪怪的?……
夜晚的沙滩上,空无一人,徐徐的海风吹来,带着属于、大海的腥咸味道,让人不禁尝到了属于大自然的苦涩。
“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吧……”丁沫沫自言自语地低喃,在空无一人的海滩上走着,抬头,陡然看到一抹人影,坐在沙滩的一角。
皱了皱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走了过去。
“斯特?”看清他的面容时,丁沫沫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么晚了,他难道不应该在别墅中带着吗?
她想转身离开,却在看着他软趴趴地坐在沙滩上时,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他好像喝醉了,嘴巴里还在喃喃地低语着什么,只是说的什么话,她并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