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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胰子倒在模具里,晾了一天多的功夫,终于凝固成形。
锦曦从其中一块圆形的模具里,小心取出一块香胰子来,捏在手里细细打量。表面是淡淡的玫红色,桂花的沫子点缀其中,滑腻香润,抹一点在掌心搓洗,遇水便融化出一个个白色的泡沫。洗过之后的双手,皂角的清香中,带着一丝桂花独有的芬芳。
孙玉霞将那香胰子,抹了一些在洗脸的帕子上,一番搓洗后,那帕子简直是焕然一新。
他们又轮番的找来不同的东西做试验,百试百灵。
“曦儿,你做的这香胰子,真是好用,比皂角粉用起来,去污强多了!用来洗帕子衣裳洗头发啥的,还一股子的香味,好闻的很!”孙玉霞激动道,十八岁的大姑娘家,还是头一回用上城里人才能用的香胰子,想到以后再也不用往头上浇淘米水,不用再拿草木灰来洗衣裳,也不用在一点点皂角粉上斤斤计较,孙玉霞就满心的激动。
“小姨,往后咱家的香胰子,可着您用!”锦曦笑道。
“曦儿,虽然咱都没用过外面卖的那些胰子,但你做的这香胰子管用,咱回头拿去镇上杂货铺子里卖,那价位怎么定?”一番高兴过后,孙玉宝想到了这个问题。
屋子里一家人安静下来,一个个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但也都有些犯难。目光不自觉的,都落在锦曦一个人身上,好像她无形中,成了家里人的主心骨。
锦曦想了想,目光在屋里的嘎婆,爹娘,小姨和舅舅身上转过一圈,最后,她目光落在梁愈忠和孙氏身上。
“爹,娘,自打前日送茶叶去镇上回来,我这心里,一直在琢磨个事儿。因为还没下定决心,所以就没跟你们说,现在舅舅既然问出来,我干脆就把我心里的打算给说了。大家伙,都给合计合计。”锦曦认真道。
“曦儿,你说,爹和娘都听着!”梁愈忠坐正了身姿,道。孙氏挨着梁愈忠身侧坐着,微笑着看着锦曦,目光里充满了鼓励。而其他人,也都差不多的表情,惊讶中带着鼓励。
锦曦抿了抿嘴,将垂到额前的一缕刘海掠到耳后,组织了下语言,道:“我琢磨着,与其咱这样子做供货的,送到镇子上去寻出路,还不如在镇上盘下一间铺子来,自个做掌柜。”
“盘间铺子?”孙玉霞惊诧,道:“这可是顶顶大的事儿啊!我做梦想都没想过呢!咱这样子做些东西,时不时的送去镇上兜卖,也能赚些钱的,又没有啥风险,这样也还不错啊!”
“曦儿,我和你爹,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做买卖,怕都不是那块料!不像你大伯,他打理铺子,那是自小就被你爷供了书,虽说后来没考上啥功名,但那也是满肚子的墨水呢!”孙氏也道。
梁愈忠没吭声,孙玉宝一脸思忖,嘎婆和锦柔不懂这些,保持沉默的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
“咱先别急着说不成,既然曦儿能这样说,必定是有她的算计,咱再听听她咋说。”梁愈忠突然开口,示意锦曦继续往下说。
“娘和小姨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就拿供茶叶给茶香轩这件事来说吧,咱的绿茶和黑茶,都比市面上卖的,要压低很多价。要是咱自己有铺面,咱的价格就由咱自个说了算,再不会出现压价的状况!”
“往后,我们还会做出更多更新奇的东西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可不想总是给别的铺子做嫁衣裳,让人家从中间赚一道。我要开自己能说了算的铺子,往后咱家出产的东西,山里的茶叶,茶籽压榨的茶油,糖炒板栗,香胰子这些,都放到咱自家的铺子里出售,这样多好!”
“曦儿说的有道理,我估摸着也是这么个事儿,咱真要发家致富,仅靠做些小玩意,小打小闹的往镇上送,巴巴的去寻求买家,还得忍受人家的压价,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孙玉宝思忖了一番,沉吟道。
“不过,我的难题在于,盘铺子,一来咱没有那本钱,二来,即便盘下来了,咱这些人里面,让谁去做那掌柜呢?”他先是肯定了锦曦的提议,接着又提出自己的疑惑。
屋里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这屋里人从目前看,就锦曦脑袋瓜子最好使,可那也是用在制作东西方面,真正出去打理铺子做掌柜,那可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
锦曦笑了笑,打破这沉闷:“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咱们一致下定了决心,没有办不成的事儿。本钱这个,我们可以先去镇上打听,那些闹市的旺铺自然价位高,但偏僻些的铺面就不一样了,再说咱相中了哪块铺面,还可以跟人家商量下,先付一部分的钱!”
“至于掌柜的事儿,那也不难,咱真正有了自己的铺子,大可以去外面聘请那些有能耐担当掌柜一职的人来,咱付给人工钱便是!”
“小打小闹的,挣来的钱,顶多贴补家用,让手里头灵活些,一遇上大些的事情,那点小钱根本不顶用。”锦曦最后补充道。
孙氏看着自己的一双闺女,等到再过几年,两闺女都要到许婆家的年纪,手里头要是没有几个钱,指望谭氏他们给置办嫁妆,只怕闺女嫁过去要被婆家给踩到泥心里。
光靠伺候庄稼,是挣不来钱的。梁愈忠和孙氏对视了眼,两口子显然是想到一处去了。
而嘎婆他们,每个人也都有压在内心最深处的渴盼,众人又听锦曦这么一番分析,也都觉着锦曦说的有道理。
盘下一间铺子来做买卖,也不是不可能。
“曦儿,我那压箱底里,有一只白银长命锁,还是我刚嫁给你嘎公那会子,你曾外祖母给传下来的。”嘎婆道:“现如今,就把那长命锁拿出来,回头拿去镇上的银匠那化开,估摸着能化个六七两银子的,给咱曦儿拿去用作盘铺子!”
“娘,这可使不得!钱的事儿,咱再慢慢想法子,那长命锁可动不得!”孙氏立马站起身,上前制止嘎婆,从孙氏的表情看,她应该是晓得嘎婆那件压箱底的。
“就是啊娘,那长命锁可是曾祖母传给祖母,祖母再传给你,这些年家里再犯穷,您也没舍得动那长命锁,那长命锁以后可是要传给玉宝他媳妇的!”孙玉霞也一脸紧张的劝道。
“唉,你们这一个个是怎么了,眼下曦儿开铺子是头等的大事,没钱啥都做不成。”孙老太道。
“娘啊,那长命锁是咱家祖上传下来的,到了你手里给拿去化开,到时候祖宗怪罪……”孙氏道。
这样的情况下,锦曦觉得自己,锦柔,还有梁愈忠都不适合发言。这东西是孙家的,急需用钱的,却是她这个梁家的孙女。
内心讲,她很惦记那块长命锁,但是,有些东西是有特殊意义的,她再缺钱,也不能把主意打到孙家唯一的‘传家宝’,虽然这传家宝不过是一根价值五六两银子的长命锁。
“娘,大姐二姐,你们都听我说两句话。”孙玉宝发言了,这个事情上,锦曦觉得他最有发言权。
“我觉着,与其咱守着那几两银子的长命锁,世世代代过着苦哈哈的日子,莫不如,把那长命锁拿去化开,兑换成银两来盘铺子,钱生钱,钱来钱,等到咱的日子过得红火了,还怕买不到更好的东西传家?”孙玉宝字字句句道。
屋里争执的孙老太娘三都不吭声了,大家伙都望着孙玉宝,就连锦曦都觉着自己这个舅舅,突然之间,形象高大了许多,而且,锦曦最欣赏的是他的思想,不因循守旧,不死板,这样的人生,才有希望。
“玉宝,大姐不能让你受委屈。”孙氏转首跟孙玉宝道:“大姐没能给你备下啥好东西,还要弄走属于你的长命锁,大姐没脸……”
“大姐,你这话说的,真叫一个见外啊!”孙玉宝无奈的苦笑:“曦儿虽说姓梁,可骨子里,也还淌着咱孙家的血。眼下正处关键时刻,我们有多少力,自然都要给她使出来,区区一根长命锁算得了啥?东西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舅舅说的实在太好了!”锦曦悄悄抹去眼角的湿润,看着屋里的人,整了整容,清声道:“舅舅今日对我如此鼎力相助,曦儿一定不会辜负期望,他日等我铺子赚了钱,咱给舅舅整副金镶玉的好锁来传家!”锦曦道。
“曦儿,你这话舅舅可记着呢!”孙玉宝又恢复了一贯的模样,笑嘻嘻道。
其他人也都露出释然的笑意,没错,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想红火,就要有所付出。
就这样,一家人最后终于达成了共识,决定翌日天亮,就动身去镇上看铺子。而做出来的那几块香胰子,暂且保存在家中不卖。反正香胰子多搁些时日,也不会变质坏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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