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街道上行走的王鹤,望着那些闲适笑谈的士兵,不由的重重吐了一口浊气。
当晚,杜恭再次举办宴席,王鹤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前来赴宴的,个个都穿着绫罗绸缎,身份非富即贵,
但唯独王鹤这晚却穿了一身破烂衣裳,脚踏草鞋,手拄竹杖。
正搂着个美妇人喝酒的杜恭见了这一幕后,顿时眉头紧蹙:
“军师家里可是没好衣裳了?来人,给我赏军师苏绸千匹,银钱万两!”
宴席上的众人听后,都艳羡无比,想着自己下次是不是也学王鹤的做派,赚他个几千两银子来使。
王鹤起了身,严声道:
“谢主公厚待,不过小臣家里已有许多主公的赏赐,却是不缺这些财物。”
杜恭听后,眉头皱得更加的深了,
“既是如此,军师为何穿这身衣服来赴宴?”
其他的人也趁机攻讦道:“对呀,军师你这对主公实在是太不尊敬了!”
王鹤长叹了一声:
“我不过是为了将来做准备罢了,
眼前的富贵,必不长久,
若现在不学着穿破烂衣裳,嘿,我怕将来落魄了,会适应不了。”
“荒谬!军师之言,何其荒谬!”
有人立即大声反驳道。
此人三十五六岁,名叫乔舟山,与杜恭的年纪相差不多,却将他十五岁的女儿嫁给了杜恭,成为了他的岳丈。
杜恭小妾虽多,却很宠爱乔舟山的那个女儿,而且乔舟山此人也颇有些武力,因此任命为了统兵大将,掌管五千人的城防士卒。
乔舟山还很会钻营,与许多人的关系都打得很好,
王鹤却与乔舟山恰好相反,从不结党营私,至今都没什么党羽。
故而如今的兖州,乔舟山颇有些与王鹤分庭抗衡的意思。
只是杜恭与王鹤之间的臣子交情,是患难时结下的,对他的信任一直不曾减少,因此在兖州的地位,仍非乔舟山所能撼动。
乔舟山对这当然是十分的不甘心,所以一有机会便会跳出来咬王鹤两口。
只听乔舟山继续说道:
“主公如今权势冲天,地位稳如泰山,富贵如何会不长久?军师做这等惊人之语,到底是何居心?”
此时,宴会上唱曲的早被杜恭示意赶了下去,场上的气氛瞬间为之大变,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王鹤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上。
王鹤浑然无惧,根本没理会乔舟山,只是看着杜恭,凛然道:
“如今是大争之世,不是你来灭别人,便是别人来灭咱们,绝对没什么稳如泰山的势力。
主公若是不出兵打败李庆,席卷山东西部州府,待慕容彦达整合完他的内部事宜后,必会尽全力来攻打我兖州,
试问到那时,咱们只一州之地,如何是他五州兵力的对手?”
此言落下后,别说是杜恭了,就连王鹤的死对头乔舟山,也是不由从背后渗出一股冷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