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盼重孙子,盼着最疼爱的孙子睿哥儿有后。
如今真盼来了,却是在这种时候。
老天爷,她该如何是好!
薛锦心从祖母的神情里读出怀孕的信息,将手放到小腹的位置,笑得无限温柔。
是哪次怀上的呢?
是睿哥下值后,专门绕过半个城区,给她买蜜枣的那次?
还是睿哥看她苦夏,陪她去庄子上小住的那次?
或者是跟她回娘家,在她在从前的闺房里?
成亲五年,巧儿已经虚三岁了,他们夫妻还是跟刚成亲时那样,好的蜜里调油,以至于她真的不知道是哪次怀上的。
哪次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又怀了睿哥的骨肉。
这是他为她留下的念想,她要好好的将孩子生下来养大。无论男女,都好好教育着,成为跟睿哥一样好的人。
赵老太太很快做出决定,冲薛锦心摇摇头:这个孩子不能要,悄悄拿掉。
她想要重孙子,想要为赵家留下一条根,想得快要疯了。
可她更希望孙媳妇活着,所有人都好好活着。
赵家列祖列宗若要怪罪,就怪罪她吧,是她背叛了祖宗,断了赵家唯一的念想。
薛锦心祈求的看着老祖母,轻轻摇头:不,这是睿哥的骨肉,我拼死也要将他生下来,求祖母成。
老太太不为所动,神情无比坚定:不成,这事没的商量。
薛锦心罕见的忤逆:孩子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除非我死。
赵老太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罢了,慢慢来吧。这事换了谁,都不会立刻答应的。
她也是个母亲,明白做母亲的心。
杜若梨等人离开马车,继续负重蹚水步行。她小声叮嘱好朋友,今天就是吃坏了肚子,对谁都这样说。其他无论猜到什么,都烂在心里,不能说出去,更不能多管闲事。
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甚至超额完成。剩下的,再无能为力,就当不知道的吧。
天上下雨,地上灌水,从卯时走到辰时,整整三个时辰,队伍只前进了五里路,比原计划慢了十里。
人人精疲力尽,赵家有个73岁的老人,一头栽进水里,之后再没起来。
赵家人集体停下来,挖坑,刨土,为老人穿上最好的衣裳,要将他体体面面的埋了。
季同大发雷霆,催促队伍快走,不要耽误时间。赵家人集体耳聋,依旧我行我素。被抽了鞭子,身上血淋淋的,依然该干什么干什么。
季同气得要命,又不能真拿他们如何。到时候交不了差不说,大笔挣银子的机会也没了啊!
他扔下鞭子,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既然你们倔,就不要怪我心狠,今日赵家午餐没了,晚餐也没了,饿着吧。其余人等,原地休息。”
一听说休息,剩下的人赶紧找地方放行李,放好行礼上前给赵家人帮忙,挖坑的挖坑,刨土的刨土,还砍树给他定了个最简单的棺材。
过程中,杜若梨一直看着族长杜长兴。
赵家一帮老弱病残,尚能反抗差役,给死去的亲人一个体面。杜家为何不行呢?
原身父母去世,母亲在路上临产,都未得到一丝停留照顾,是不是族长无有血性,无有号召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