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又要下手抢战船了!指挥舱顿时爆发出欢呼,传令兵纷纷跑上前甲板站在最高处舞动旗帜。
施大瑄曾经跟西夷甲板大战船交过手,知道那些炮火猛烈的战船对阵福船能够做到以一当十,他担心黄汉吃不着羊肉惹一身膻,立刻谏言道:
“将军,西夷甲板大战船拥有火炮三五十门,口径大者能够发射二十斤炮子,能够打四五里远。
攻击这样的战船必须有绝对的数量优势,采取埋伏后忽然杀出团团包围敌人的战术,负责十之八九会使得他们杀出重围逃之夭夭。”
黄汉笑道:“本官知道十八芝打西夷甲板大战船都是采取群殴方式,在大多数情况下还不能凑效,因为不愿意接战的西夷战船会满帆逃窜,十八芝要拦住敌人不太容易。”
“确实如此,卑职就曾经参与伏击荷兰人的战船,可惜被人家逃了,我方反而损失几艘战船十几艘火船,名义上奏报朝廷我军大胜敌人逃遁,实际上是我军伤亡数百,敌人才伤亡几十。”
“这不奇怪,你们拥有追得上西夷战船的快船吗?”
“有,但都是些飞轮舸之类的小船,船上只有碗口铳几门,实在没有战斗力,追上了也是无用,最后咱们只能把飞轮舸装载桐油、火药、干材之类的易燃物撞上敌船之时放火烧。”
“这样的战法效果不明显,选择作战的海域如果暗礁、浅滩不多导致西夷大船用不着担心触礁、搁浅的风险满帆全速航行,小小飞轮舸十有八九会被荷兰人的战船撞碎。”
施大瑄汗下来了,平辽将军貌似看到过实战,连准备放火的飞轮舸被撞得支离破碎都能够预知。
施大瑄老老实实道:“将军乃是神人也,十八芝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西夷战船。
唯有靠船多,靠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靠激励水手们为了丰厚的赏银扑上去接舷。
每一次的伤亡都是敌人的几倍甚至于十几倍,战果却不明显。”
“哈哈,施大瑄,本官今天就让你开开眼,马上你就会看到真正意义上的海战是炮火纷纷,以后的海战都将要如此进行,你要看仔细了,争取学到东西对新战法有所领悟。”
施大瑄从小就在船上混,已经习惯了喜怒无常的大海,热衷于海战,曾经多次幻想能够跟西夷甲板战船决一雌雄,今天见黄汉成竹在胸的样子,不由得对将要发生的战斗充满期待。
黄汉没有轻敌,旗语传达命令,让所有的轮桨战船脱离船队准备开战。
并且把敌情传达全军,告知麾下对手的火炮不少,即将开始的海战是残酷的,我军伤亡不会小,存在战船被敌船击毁沉没的可能性。
七艘战船都要做足最坏的打算,检查用来应急的密封浮筒、救生船,所有的水槽内都要注满海水随时准备着灭火。
黄汉召集本舰将佐和不当值的所有乘员训话,告诉大家接下来的战斗才是以后海战的发展趋势,如果要取得胜利,必须排成战列线以绝对的炮火优势彻底打掉敌船的炮位,唯有如此才能够获得胜利。
在我战船炮击敌船之时,敌船的炮火也会还击,此时此刻就不存在什么战术和战法,狭路相逢勇者胜又变成了主题。
旗语不断传递信息把黄汉要表达的大体意思传达给其余六艘战船,各船长也严肃告知所有的乘员,真正的海战将要打响,很残酷。
谁都有可能死于炮火,唯有冒着敌人的炮火快速装填、打放,尽早打掉敌船的火炮才能够赢取胜利!
由于“红旗军”炮手、水手中少年兵众多,这些初生牛犊不怕虎,浑然不惧强敌。
在他们的心目中己方有七艘战船,敌人才两艘而已,咱们赢定了,至于哪一位袍泽运气不好会死在这一场海战?谁知道呢?怕死干嘛参加“红旗军”?
现在已经很接近荷兰人的战船了,大部分乘员都把乌德沃特号瞧得清清楚楚,“红旗军”船长和水手、炮手一个个都在流口水。
他们都在想,“娘的,居然还有比咱们的战船还要大、火炮还要多的战船,夺下这艘比我们的旗舰还要大接近一倍的战船带回虎穴港让亲人们参观多么带劲。”
旗舰还在不断打旗语提醒各船的战士们尽可能穿上盔甲,炮战之时无法参战的自生铳手和刀盾手要尽可能找掩体隐蔽,要求医务兵做好给大量伤员做手术的装备。
“红旗军”已经形成了不畏惧敌人的同时不藐视敌人,再加上那艘西夷战船个头大,装备的火炮多,大家有了恶战一场的预期,很快就有镇抚官的口号声在各船响起。
“狭路相逢勇者胜!兄弟们沉住气,贴近了红毛鬼子轰他娘的!”
“兄弟们,真正的海战即将开始,任何跟‘红旗军’比炮火的敌人都会被打成炮灰。”
“哈哈哈……”见镇抚官说得有趣,少年炮手率先哈哈大笑,然后就是满船笑声。
“兄弟们准备好了吗?距离敌船已经没多远了,大家别笑了,集中注意力打起精神来!”
所有的战士们大叫三声“虎!虎!虎!”立刻收起笑容冷眼瞧着越来越大的西夷大战船。
黄汉的旗舰排在战列线的第一位,离荷兰人的甲板大战船乌德沃特号已经不足一海里,此时我方船头炮和敌方船尾炮其实都能够打着对方。
但是没有人开火,因为在泼涛起伏的海上准确击中一海里左右敌船的可能性不存在,十发一中都是运气爆棚。
此时黄汉的七艘战船没有全驱动,乃是满帆航行,船速在五节六节之间。
前方荷兰战船的船速有可能稍微慢半拍又或是他们有意让戎克船靠近,指挥官好用望远镜瞧清楚这个新船型,因此他们容忍大明战船渐渐的接近了。
有可能荷兰人见这些明国战船是没见过的古怪船型火炮不少而且数量有七艘,因此他们不想惹麻烦,采取了避让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