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也早已经接受了这条路，而且在学院交到了许多好朋友，但我知道，自己其实不是个适合做魔法师的人，因为我天生不擅长，甚至有些讨厌战斗…因此我才选择了法阵学专精方向。”

“你现在还是信徒吗？”林顿看着这个少女魔法师在照明光球的光影下似乎显出一丝落寞之色的脸。

“…是的，有时候我依然还是拿出圣典翻一翻，因为这还被不少学生嘲笑…啊，对不起。”她突然捂住嘴。

“没关系啦！”林顿笑道：“人各有志，不用理会他们。”

乔儿见这个小牧师确实没有在意的样子，似乎松了口气，笑道：“其实我有时候也忍不住会想，如果我当初不听从父亲的要求，执意要成为一个圣职者，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是一个深受人尊敬的神官大人了呢！”

林顿笑道：“魔法师也一样很受人尊敬啊。”

听了这话，乔儿摇摇头：“并不太一样哦。”

“咦？”林顿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少女。

“平民百姓们对于圣职者，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爱戴，而对于魔法师，其实是畏惧居多一些——因为圣职者的力量更多的是是拯救，而魔法师们的力量则偏向破坏。”

听了她的话，林顿默然，他想说宗教裁判所，想说埋葬机关，但其实想想，即使是裁判所，其实在平民们心里，所做的也都是正义之事，所抓的也是邪恶之徒——那些被烧死的女巫与魔女，即使有一些只是被怀疑的无辜者，也有虽然拥有恶魔之力却从未作恶的人，但被裁判所烧死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百姓都会去大声叫好，并唾弃她们被烧焦的尸体…

不得不说，教廷在对民众洗脑方面的工作做的确实很好，好到有些可怕的程度…

而魔法师，则与之相反，他们崇尚智慧，多数都自命不凡，不屑与那些肮脏愚昧的平民为伍，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被他们另眼相看，加上魔法的诡异莫测，以及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黑魔法师，造成民众对于魔法师是畏大于敬。

“我曾经听说过一句话——”林顿想了想道：“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主人。”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作为一名光明教廷圣职者的观点。”说完，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

“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主人…”

而乔儿听到这句话，眼中陡然迸发出一股奇特的神采，默念了两遍后，抬起头对林顿笑道：“这句话我很喜欢。”

……

和乔儿在城堡大门前分开，林顿顺着左边的岔路来到了一栋有些破旧的哥特式教堂前。

此刻教堂里灯火通明，大门前坐着一个守门的牧师学徒，即使是三更半夜了依然偶尔有平民前来向光明神祈祷和听牧师们讲道，以驱散心中的不安。

这种时候，教廷能够起到的安定人心的作用甚至比城主大人的保证还要好使。

一袭正式牧师白袍的林顿走到教堂门口，那名牧师学徒眼前一亮，急忙从凳子上站起身，高兴地道：“您就是科瑞恩大人吗？派恩老师让我在这里等候您多时了，请跟我来。”

“老师？是派恩神官的学生啊…”林顿用看了看这个至多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学徒，恩，虽然身上确实有点圣力，但资质实在算不上高，精神力和圣光亲和度似乎也不强，甚至可能比在自己出生的罗塔村里的艾米莉都还要稍差一点。

他在圣城见多了资质不错的同龄人，乍一看到这样的牧师学徒才惊觉，他的班级里那些被自己吊打的同学确实已经是天赋很不错的人才了…

学徒热情地领着林顿从教堂门口往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介绍着这座比当年蓝月城里的圣索尔兹教堂规模都要差上很远的陈旧教堂各处房间与大厅，林顿能感觉到他热情的言语中带着一丝对自己的讨好。

总觉得对方似乎在期盼什么的林顿掏出几块在圣城学院里例行发放给学生们修行用的低阶光晶石，送给了对方当见面礼——效果似乎很不错，得到这个林顿根本看不上眼的“小礼物”后，学徒脸上都要笑开了花，小心收在了自己的学徒袍内，态度也变得更加热情，让林顿简直都觉得他有点可怜了

“派恩大人从城主府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进行圣水的制作，现在应该已经快要结束了，听大人说，你一路从还没用餐，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顺便等大人祝圣结束吧。”

林顿点点头，他一路过来只是在中午的时候吃了点米露珐带给他的饼干和饭团，但到了这么晚，也早就消化光了，此刻肚子确实饿得咕咕叫，闻言笑道：“那就劳烦了。”

“您太客气了…”这学徒对林顿的态度似乎有点受宠若惊，殷勤地引着林顿来到了教堂后的圣职者住宿区的餐厅。

学徒去厨房里交代了几句，没过几分钟，一碟碟饭菜就被送上了林顿的桌前。

似乎是特意准备过，即使已经是半夜三更了，食物依然是热腾腾的，但林顿看了下，发现这些饭菜和学院食堂的那些食物风格很有些相似，就有点不好的预感。

尝了一口，他的心就沉了下去——你这教堂的厨子果然是在圣城找的吧！

“大人，我们这里粗茶淡饭，让你受委屈了…”那名学徒挠了挠头：“派恩大人一直告诫我们说，身为圣职者，不应该贪图享乐，这样会让我们的心灵被欲念蒙尘，距离主越来越远…”

这老派恩该不是个苦修士转行的吧？林顿抽了抽嘴角：“恩，派恩大人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圣职者应该遏制自己的口腹之欲…”

不过食物虽然没什么味道，但好歹还是热腾腾的，几碗热粥下了肚，林顿感觉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放下勺子没多久，那学徒便过来道：“科瑞恩大人，老师已经祝圣结束了，我带你去祝圣间找他吧。”

跟着学徒来到小小的祝圣间，林顿看到老派恩坐在里面的一把椅子上，似乎很疲惫的样子，一旁侍立着两个初级牧师，而房间中心祝圣台的圣水钵里，透出隐隐的光芒。

中品的善通圣水么…感知到圣水钵中光元素的含量，林顿不禁有些感慨，老派恩身为一名4阶的神官，居然在制作圣水方面的水平还比不过圣城里那个治疗班的初级牧师——河童头罗迦，这个看天赋的世界真是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