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抬爱了,还不知姑娘是”
谢昭从善如流,歪着头眨了眨眼:“我叫谢昭。”
谢昭?
柏如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
“姑娘姓谢?是浔阳谢,还是琅琊谢?”
谢昭“哈哈”一笑,朝着他乖觉的眨了眨眼。
“岂敢?浔阳谢氏和琅琊谢氏是何等门第,哪里是我这江湖草莽高攀得上的?在下只是出身江湖的一介寻常之人罢了,若不是平阳长公主办了这场以武会友的宴会,恐怕我这辈子都没机会看看昭歌王孙贵胄,与公子相识。”
“昭歌的王孙贵胄?”
柏如竹弯了弯唇角,略带一丝自嘲。
“不过皆是些纸醉金迷、走马观花的无能之辈,不过污人眼,姑娘不看也罢。”
谢昭失笑。
“怎么会?我瞧柏二公子你就很好,金玉在内,一身雪骨。”
柏如竹微顿,忽然道:“谢姑娘怎知我是柏二公子?方才在下似乎并未自报姓名。”
谢昭的眼睛清澈,她的瞳孔并不是纯黑色,而是淡淡的褐色。
——若是用韩长生的话来说,那就是这眸色十分具有欺骗性,给她平添了几分见了鬼的真诚可靠。
她笑起来微微漏出一颗虎牙,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柏二公子才貌无双,是昭歌城里数一数二的好相貌,远远一站便自成风流,哪里还需要公子自报家门?谁会认不出公子呢。”
柏如竹闻言失笑,他摇头道:“姑娘可真是个妙人。”
他看得出这位名叫谢昭的姑娘是在有意与他攀谈,说些好听的话讨他开心,以此降低他的戒心。
但是奇怪的是,这种平日里让柏如竹听来便觉得分外厌烦的、对他相貌上的夸赞之言,此时刺客听起来,却觉得这种感觉并不赖。
兴许是因为这位谢昭姑娘的神色格外坦荡自然,没有丝毫戏谑调笑之意,听来句句真心实意。
不过
真心这种东西,当真有吗?
出身于昭歌望族柏氏,他从未见过这东西。
谢昭的目光从平阳长公主府花园连廊上挂起的那些价值连城的琉璃灯盏上略过,面带憧憬。
“公子,听闻令祖寿辰在即,想来届时大都督府上的陈设,比之长公主府上景致更令人沉醉,可惜在下位卑言轻,无缘得见。”
柏如竹微微摇头,道,“让姑娘见笑了,家祖虽位高权重,但却不慕奢华,大都督府陈设园景,远不如平阳长公主府大气恢弘。”
谢昭眉眼如画,她的眉目是整张脸上唯一还称得上美的。
她浅笑盈盈,“想来届时也是暮色十分,贵府当如今日长公主府这般,阖府明灯,亮如白昼。”
柏如竹笑着摆手。
“这个姑娘倒是相差了,因晚间家中还有中秋家宴,因此,家祖今年寿宴改在午间。”
“哦?”
谢昭笑眯眯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一抹失落。
“是吗?那倒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