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使与人为善了一辈子,想来,临到暮年想再做一件善事。
那就是为这阿尔若草原选上一位最终心中有正道,却不被七情六欲左右,不必见众生疾苦而自苦的传人。
很快,他们便随着逻卓来到圣坛中一处寻常的院子。
远远就看到一个老人和一个女子立于廊下,静静的望着他们的方向。
逻卓看到老人眼前登时一亮,他握着手中那支被他小心收纳的野山参,脚下生风一般连连快走了两步。
“师父!师父您醒了您看,我找到了什么”
他开心的跑上前去,眼里亮晶晶全是喜悦,将手中小小的野山参献宝似得举起在老人面前。
摩钶耶圣使含笑看着小弟子,他心疼的目光上下细细打量了孩子狼狈的模样,眼底带着一丝不认同和不忍。
“傻孩子,这些外物对为师而言收效甚微,你又何必.”
逻卓却急匆匆的打断了他。
“怎么会没用师父前几日服用了薄熄姐姐采摘的灵药,这两日精神明显好了很多!这次也一定会有用。”
摩钶耶轻轻叹气,然后微微摇头。
他知道这两个孩子心里执念颇深,若不肯依着他们,只怕有一日他走了,反而会让他们耿耿于怀、自责难忘。
于是,他也不再多劝。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也依稀有一种感觉,左不过.就这几日了。
摩钶耶目光温和的看向院中三个陌生的少年男女。
三人见他看来,齐齐抱拳行了一个江湖上的后辈之礼。
“圣使。”
摩钶耶含笑点头。
“三位少侠,恕我病弱,无力还礼。”
凌或和韩长生忙道“不敢”。
摩钶耶瞬间注意到了武道境界不俗的凌或。
他怔怔看着他,片刻后赞叹:
“少侠如此年纪,居然已是圣王玄境,实在是了不起。江山代有才人出,着实是后生可畏啊。”
凌或双手一礼,“圣使,谬赞了。”
谢昭沉默的静静注视着摩钶耶圣使一瞬,然后突然伸手从韩长生肩头取下自己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瓶不知名的丹药。
“圣使,此物算是我们的拜会之礼,不成敬意,请您不要推辞。”
摩钶耶圣使一怔,抬手接过少女递来的玉瓶。
他先是眉心一动,皱眉看向瓶身,旋即轻轻打开瓶塞,将瓶口放在鼻翼下嗅了嗅。
跟在摩钶耶身后的薄熄双眸微厉。
她的目光钉在那瓶身上,下一刻立刻转向谢昭,审视她道:
“此乃何物圣使绝不会服用来历不明的东西。”
摩钶耶却已经合上了瓶塞,阻止她道:“薄熄,不可无礼。”
他的目光缓缓抬起,看向谢昭。
老人浑浊的眼底,从前的眼白如今几乎都已变成了浅浅的黄色。
所谓“人老珠黄”,不外如此。
“多年之前,我也曾有过此物,乃是一位南朝的故友所赠。姑娘莫非是那位的传人”
摩钶耶的目光虽然衰落老迈,却洞若观火的望着谢昭,静静等待她的回答。
谢昭静了静,认真看向老者。
“先师与圣使不过匆匆数面之缘,又已故去多年,没想到圣使还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