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达安卓卓摇着头笑了。
“皇后娘娘,您生来便被氏族当作未来的皇后培养,一生最守礼仪,也早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又不能做什么,所以想必此生还是不曾为什么人孤注一掷过吧?”
皇后雅达安氏皱眉看着她。
这是自然,她自幼足不出户,早知自己未来是西疆的国母,那又怎会对什么男子暗生情愫?
即便是她曾经心有遐想,那也从来没有这个机会。
于是,皇后皱眉问:“你的意思是,伊闼罗氏掌姓人如今已经意乱情迷,对于这个南朝女医律之事,不能以常理看待?”
雅达安卓卓抚掌大笑道:
“娘娘,这是自然了,您看看我不就知道了?”
皇后雅达安氏闻言当即将眉头蹙的更深了。
几道深深的川字纹,登时纹刻在她的眉心,看起来十分闹心的样子。
“你?你居然还有脸提自己?
身为雅达安氏掌姓人,你居然为了一个竺珀这个伊闼罗氏的叛臣如此神魂颠倒、出尽洋相,你该不会以为伊闼罗氏的掌姓人会跟你一样犯蠢吧?”
雅达安卓卓闻言却怅然一笑。
她娇媚的脸庞闪过一抹落寞和小儿女的情思。
“犯蠢?皇后娘娘,您不懂爱。
任何智者在遇到让自己一眼万年的那个人时,恐怕都无法做到心如磐石、方寸不乱。
——我不能,伊闼罗黛梵自然也不能。”
她当年年少时对伊闼罗竺珀的一见心喜、再见难忘,日后不知惊艳了雅达安卓卓的多少年岁月。
当时得知竺珀心有所属,准备与琴奢氏的贵女成婚时,她是真的恨透了那位名叫琴奢宝珠的女子,也曾经当真恨透了那个芝兰玉树的清雅男子。
后来,雅达安卓卓虽然也按部就班的招赘了自己母族的表亲克尔瓦氏的子仪公子入府为夫婿,但是心中对于曾经轰轰烈烈暗恋爱慕过的男人却从未忘怀过。
是啊。
所有人都说她行事疯魔。
为了伊闼罗竺珀,她确实很疯。
这十年来,也因此遭尽了西疆九大高种姓掌姓人们的轻视白眼。
但是那又如何呢?
她倒是想看看,等到伊闼罗黛梵这位清丽雅致的西疆第一医律大人也陷入情网难以自拔时,到底会不会为了心中所爱,放弃自己的原则!
雅达安卓卓曼声笑道:
“皇后娘娘,这么多年了,您可曾听闻伊闼罗黛梵心有所属过?”
皇后雅达安氏沉默思忖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确实.不曾。”
雅达安卓卓似笑非笑的呢喃着。
“是啊,她不曾。‘万年铁树’今时今日终于开了头一茬的心中花。
我就不信啊,她能做到漠不关心、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涉险而不竭力相救。
再者说来,我们大皇子本就年轻气盛、才智超群,不过是许婚一位伊闼罗氏的女子罢了,他们不吃亏,不是吗?
更何况,我今日入宫前已经听府中门客回报,最近几日伊闼罗黛梵都不在麝敦城中。
只要您的懿旨今日能入伊闼罗氏掌姓人府,那位南朝医律无人维护便只能独自前来。
如此千百难逢的机遇,娘娘可要好生把握,否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皇后雅达安氏眉心微微放松。
这一回,她似乎真的被说动了。
是啊!不过就是想与他们伊闼罗氏结一段两姓之好罢了。
她的皇儿如此优秀,她伊闼罗氏掌姓人有什么好委屈的?
说不定他们此举,正好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让她能继续保护伊闼罗氏那不慕权势的清名!
这不是两好搭一好,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于是,皇后雅达安氏再不迟疑,她正色道:
“来人。”
殿外的女官闻声恭敬上前行礼。
“娘娘。”
雅达安雅雅淡淡道:“本宫听闻伊闼罗氏府中来了一位南朝医律。
本宫对南朝风物人文十分感兴趣,你去伊闼罗氏府上一趟,宣召那位南朝女医律入宫觐见,与本宫说说话。”
皇后轻轻“唔”了一声,想到了雅达安卓卓的提醒,又谨慎补充了一句。
“对了,这位谢医律和她的同行人毕竟是外族人……这样吧,为了宫中安定,就只宣她一人。”
女官毕恭毕敬的应道:“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雅达安卓卓事不关己般笑吟吟的看着。
就让她好好看一看罢。
看看伊闼罗黛梵,究竟能为这位南朝千里而来的谢医律做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