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奈何昭歌城中的权贵门阀千金小姐们,那可是比他们祖籍河东地区的贵女们更加金贵矜持万分!
这般家世的贵女,自然对薛松源那不学无术且品性不端的二世祖一百二十分的瞧不上眼。
搞得薛公子如今早已过了适婚年龄,竟却连一门正经亲事都没说得。
谁知他在昭歌城已经混成这番声名狼藉的模样,却还不知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成日里窜在花街柳巷中胡作非为。
倒也不是说就没有人家的女儿愿意嫁进薛家。
毕竟河东薛氏的门楣放在这里,薛松源又有一位嫁进明河柏氏的嫡亲姑母,自是有得是妄图攀龙附凤、舍女求荣、攀附富贵的人家。
可是那种门庭一般的人家,薛松源的母亲、薛夫人柳氏却还看不上眼呢!
而薛夫人看得上眼的人家,有一个算一个,居然没一户愿意屈就、将女儿嫁给她的儿子!
就这样,以至于薛松源薛大公子顶着当朝皇后娘娘表弟的金贵头衔,然而婚事至今还是个烫手的山芋,高不成低不就难办得很。
——这如今都快成了薛夫人柳氏的一块心病了,又何尝不是薛松源自己的逆鳞?
而这一块“逆鳞”,如今居然被谢昭这毒辣的口舌一语道破。
真是半点体面都不曾给薛松源留下,薛大公子简直怒不可遏!
其实,谢昭本无意在昭歌城中沾染是非。
但是,一来方才她刚一进门,便撞见了薛松源这五大三粗的纨绔,正举着碗大的拳头毫不留手、粗鲁至极的抡向单薄柔弱的吴家姑娘。
那一瞬刻不容缓,也来不及让她说话交代凌或或是薄熄出手。
于是谢昭自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不得不当机立断出手相救;
二来则是谢昭素来就看不惯有人恃强凌弱、强取豪夺,或是将女子及奴仆当作玩物作践的恶劣行径。
谢昭自幼性子便与其他南朝权贵和金枝玉叶不同,她打小就不喜欢使唤奴役仆从,也一向自己动手惯了。
即便是长者赐不敢辞,收下了外祖父谢霖所赠的剑奴路伤雀,她亦还了其自由之身,与他兄妹相待,不曾轻辱片刻。
所以,今日撞见如此厚颜无耻、仗着家中权势肆意羞辱清白姑娘的薛松源,谢昭一时没忍住自己那喜欢多管闲事的老毛病,毫不客气的出言相讥。
而且还是专门挑着对方的痛处去说,那可真叫一说一个准!
直戳的当事人肺管子险些炸裂。
薛松源阴恻恻的看着她,胸口起起伏伏,显然是被气狠了。
“一群废物,还在等什么?给本公子打,这几个下九流跑江湖的,给本公子打死了算完!”
他满眼恶意的盯着谢昭被面具遮盖的五官,冷笑道:
“不过留神些,这个女子可不许直接打死了,她不是嘴贱吗?
一会儿本公子要亲自摘了她那劳什子见不得人的面具,看看她这面具下是一张如何面目可憎的嘴脸。
还要亲自拔了她的舌头,看她还能不能巧言令色!”
谢昭凉凉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她差不过有两年没怎么在昭歌城中好好待过,这些年京中竟出了些这种货色?
想当年她并未“闭关”时,坐落在神台宫脚底下的昭歌城,可还没有哪家纨绔子弟敢如此为祸一方、招摇至极。
正自一触即发时,二楼突然传来一道轻缓的声响,李遂宁从二楼连廊探下头,淡淡有礼道:
“薛公子,何必火气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