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幼宁咬了咬牙。
这些日子虽然也听到了些闲言碎语,官人那日在柴房准备逼着姐姐签卖身契,逼她做妾,可这不过是为了羞辱她,想为她拦自己的花轿出口气而已。
陆珺莞懒得再理会这没头脑的小庶女,直接冲着屋内喊道:“彦朝,你给我滚出来,做了恶事还不敢承认,你算什么七尺男儿。”
内堂里,陆彦朝一直平心静气的品着冬日里的新茶,一旁的吉平听着外面的吵嚷声却是直捏冷汗。
经过张笙之事,陆彦朝如今倒是学乖了,本不想理会姑母,可她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忍了许久终是起身走了出去。
“姑母,你别胡闹,我没事劫走二婶做什么。”
陆彦朝扭头瞥了眼身旁的小娇妻,冷哼道:“难道我陆彦朝身边会缺女人?”
“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要逼你二婶签卖身契?”
陆珺莞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
“我”
瞧着小赘婿和四叔都赶了过来,陆彦朝面露难为情。
心里的苦实在难以启齿。
他一直惦记着沈知意那副好皮囊不假,可那日不过是觉着陆文谦没了活头,沈知意也难逃一死,才想着将她收入囊中。
如今陆文谦好端端的活着,他自是不会为了个女人与陆文谦过不去。
唐幼宁也很想知道他的真实想法,迟疑着开口问道:“彦朝哥哥,你让二婶签卖身契不过是为了替我鸣不平对不对。”
“当然是这样。”
陆彦朝紧抿着唇角捏了捏拳。
那妇人往常巴不得每天都想着偶遇自己,如今却连看也不愿意再多看自己一眼,他心里充满了恨意。
陆文谦能每月拨给她十万两银子,自己堂堂陆家家主能满足不了她这点欲望?
“二婶是长辈,做侄子的本不该多言,可她半点不自重,当着众人的面拦幼宁的花轿,给她难堪,我身为幼宁的夫君,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娘子受委屈。”
陆彦朝眉眼一沉,恨恨道:“如今她更是变本加厉,将府中上下弄得乌烟瘴气成何体统?”
“咳,彦朝啊,这我可得说句公道话,你二婶她是蛮横了些,可府上方才的乌烟瘴气好像也并非你二婶弄的,她怕是没这么大能耐吧。”
江云轻沾沾自喜的笑道:“要说她赌钱这事嘛,我突然觉得你二婶也不然是没脑子的,她整日里将那刘公公哄得乐呵呵的,大家扪心自问,刘织造来烟阳城好些日子了可有寻过我们陆家半点麻烦。”
“姐夫你要这样说,我还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陆文靖如梦初醒。
这两年陆家内部越发混乱,尤其是今年二哥病倒以后,各处的生意多多少少都懈怠了许多,若真是让织造署查问,即便宫里有人罩着怕是也能挑出一堆毛病来。
难道这才是二哥纵着二嫂去赌钱的真正缘由?
想到这里,陆文靖不由得恭维起了二哥的深谋远虑,觉得自己太过肤浅了。
“你们你们都是什么歪理?”
唐幼宁气得不轻:“赌钱还赌出道理来了?”
明明就是那狐狸精触犯家规,竟被这群人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听上去还像是委屈了那狐狸精。
“咳,横竖兄长自己都没放在心上,咱们跟着较什么劲,幼宁方才不也说了,二嫂输的是西苑银库的银子。”
江云轻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拽着陆珺莞就要走。
虽说嘴上得理不饶人,可心里毕竟还是感念那妇人在娘子跟前说了好话,给自己长了一两银子的月例。
更为重要的是,人家每月有十万两银子的花销,即便是塞牙缝的随便施舍一点出来都够自己快活好一阵了。
同是在别人屋檐下讨生活,到了这种关键时候总归还是得向着二嫂的。
陆文靖瞧出三姐姐不肯善罢甘休,忙在她耳边嘀咕道:“二哥怕是知道二嫂的去处,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免得惊动了大嫂到时候又要撕扯一番,我可听说宫里那位这次特意差人要来嘉奖大嫂。”
陆珺莞倒不是惧怕华宛昕,只是眼下寻二嫂要紧,她更不想给二哥哥添麻烦,便跟着几人一道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