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精暗自琢磨着,琢磨着,再看看船下这赌局,再想到前几日才听过丰家木匠的事,今日又见道长要钓鱼。
再瞧瞧自己尚有几块金子的钱袋。
若不是他身为妖修,道长又是术法修士。
他真的会多想。
但想到了这话,加上此时无聊,以他的性子又忍不住的向宁郃说道:“道长,你会不会把我推到这江里?”
正在垂钓的宁郃猛地听到这话,瞧了瞧满脸好奇的黑熊精,也第一次郑重回答他的问题,
“此江有正神法令,若是此刻把你推到江里,就算是熊道友有五百年道行,在这位江神面前,恐怕也是难以脱身。”
“道长!别!”黑熊精看到道长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忽然有点慌了,“小熊刚刚只是玩笑话,道长莫要当真!”
话落,他就安安静静的钓鱼,也不捣乱了。
宁郃看到他终于清净,也是继续垂钓。
可也在宁郃这般放松心神,体会第一次坐船远行的时候。
在数千里外的梁城。
金曹府内。
刘大人整理完了手头上的事务,再揉了揉发胀的脑侧后,就准备去蓬县查公务。
顺路也能去周县看看张员外。
听说这一个月,张员外都在外县忙活舍粥一事,最近应该是快要回来了。
毕竟新铺子都快要修整好了,铺面已经分割出仓库与前店,也该早些行上开张的日程。
自然,这一行,也要去那位先生的茶摊坐坐。
时隔快两月的时间。
想到那茶摊的清净。
刘大人还是抱有非常大的期待。
觉得自己忙碌了这一个半月,此刻过去品品茶,静静心,颇有一种感悟,也是一件妙事。
念的此事。
刘大人一边回忆着已经模糊的宁静感觉,一边命人备马。
只是等他抱有期待的出城。
又在傍晚来到茶摊附近。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
刘大人却看到本该有摊位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个灶台。
策马慢慢靠近。
他更是看到曾经扎棚子的坑洞,都被风沙给添平了少许。
不由让他这一路上的期望,全部变成了失望。
‘先生不在?还是这摊子不做了’刘大人顿了一会,才翻身下马,走在茶摊本该扎下的位置,又朝四周瞧了瞧。
最后,他把目光看向了随行的良文吏,语气平静道:“我且问你,一月前,店契可曾送到?可曾打扰先生?可曾听我话语?”
良文吏听到刘大人问出一月前都问过的问题,并且还带有丝丝的火气,于是心里一慌的同时,更加谦逊的回道:“回大人,店契已经交到那位先生的手里。
且下官也谨遵大人的吩咐,没有打扰先生。
只是简短说了一下如何填写店契。”
良文吏说着,也是和一月前的回答一样。
但如今是在茶棚,一月前是在府里,换了一个回答的地方而已。
刘大人听到回答,又看了看这茶摊旧址,神色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只是良文吏跟随刘大人多年,是深知刘大人平日里的习惯,也知晓刘大人的心思。
以至于在此时此刻,他看到刘大人长久驻足于茶摊,就知晓刘大人心里定然是失望的,也是看重那位先生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重,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火。
毕竟刘大人也没和他说过茶摊先生的事,只是让他办资证店契。
但良文吏为了揣摩刘大人的心思,为了更好的让刘大人看重他,还是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位先生。
这般一回忆,他觉得应该是那位先生气质卓越,不像是寻常店家,又在摆摊时书写书籍,所以让刘大人误以为这位先生是哪位文学大家?或是有学问的才子?
这般想着。
他忽然想到在金曹府里的众人中,最后见到先生的是他。
于是良文吏怕刘大人迁怒于他,就先明哲保身的撇清关系,又找了个贴合实际的理由,让刘大人舒心道:“大人,下官觉得那位先生应该是最近收摊歇息了,或者是回家了。
毕竟如今已入冬,再有一月便要年关。
若这位先生不是附近之人,也不是咱们梁城人士,兴许就是回去筹备年货了。
说不定来年开春,这位先生就回来了。”
“嗯兴许”刘大人略微点头,脸色好了一些,但也未多言,就上马向着今日要查的蓬县去往。
不论先生在否,正事还是要紧的。
说不定不用等来年开春,而是等他查完回来的时候,这位先生就在了。
只是三日后。
刘大人从蓬县回来,又特意来茶摊这里转了一圈。
没曾想那位先生依旧没在。
这次,他没有选择驻足,而是念着周县距离这里不远,如今正事又结落,那就去周县问一问张员外。
张员外看似与那位先生关系不错,甚至那日听张员外说,那位先生还参加了他孩子的抓周一礼。
或许那位先生在离开之前,会给张员外留下什么消息。
随后,等到了周县。
在张员外的热情迎接中进府。
张员外倒是两天前就回来了,正准备整理完周县家事,过两日就去梁城看看店铺进程,没想到刘大人就先来了。
‘难道是店铺的事?’
张员外盘算着,一边为刘大人引路,一边也没有开口问。
直到众人来至正厅。
张员外是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和护卫站在厅内。
刘大人也未落座,而是先说起正事道:“张员外再来城里时,不仅要整新铺的货物,也要多捎带几车米面。
城西的米行那边,我已经和他们掌柜说好,米面用你们这里。
但往后你在周县里,也多结交一些农商与行商,以免将来米数不够。”
“是!大人放心!”张员外激动的抱拳,没想到大人这次是为他带来了一个大生意。
若是往后顺利的话,又有刘大人这条线,那周县的米行都得归他管了,那些掌柜也不会给他甩脸色了。
可也在张员外憧憬的时候。
刘大人又不经意的问道:“你是否知晓那位先生的茶摊为何收了?”
“这不知”
张员外回了一句,又感觉刘大人这般帮他,而这样的回答太过敷衍这份恩情,于是便把目光望向了旁边的护卫。
护卫立马抱拳答道:“回刘大人,小人听大伯听张员外安排,在茶摊等待了九日。
直到去外县给张员外送米,在外县待了半月,又在五日前回来,也未在路上见到先生。
回来时,小人还问了问县里同样走货的好友,得知小人在外县的半月,他们也未见到茶摊再开。
且小人知晓,先生好似不是咱们梁城的人,而是云游到了这里”
话落。
护卫先是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刘大人,又不由瞧了瞧张员外。
张员外轻微点头,示意他不要再言了。
像这样不太了解的事,不知道先生是不是梁城人的事,不要多讲,不然话多错多是非多。
护卫看到张员外的眼神告诫,也是不敢多说了。
因为看着刘大人这面无表情的神色,其实他心里也是非常怕的。
但又见刘大人像是关心先生下落,便也一股脑的都说出来了。
毕竟他连等了九日后,也好奇先生到底去哪了,也想看看神通广大的刘大人知不知道。
实则刘大人也不知情。
如今又见张员外也是不清楚。
刘大人只能收起心思,不动神色的交代一句,“等先生回来,去金曹府告知我一声。”
“是!”张员外应声。
刘大人也转身离去,谢绝了张员外的款待。
张员外只能选择其次,带上护卫相送。
等出县,众人道别离去。
只是等再次路过茶摊。
刘大人却忍不住的最后回头望了一眼,不由心中一叹。
没想到才寻了一个静心的地方,如今却不在了。
可惜这让人清心的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