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里,李景良、张?、王宣三人,等了小半个时辰。
李景良身子不停扭动,忍不住低声嘟哝:“这要等到什么时候?究竟是谁要见俺们?”
张?不说话,瞟眼打量四周,余光不时扫向厅外。
王宣坐的四平八稳,半阖眼皮,谁也不搭理。
两张茶案上,摆放的茶水、糕点,无人动过。
李景良低声道:“喂,都说这童太傅了不得,到底是个多大的官?为何要见俺们?”
张?不堪其扰,轻声道:“别急,等着便是了。”
李景良嘟囔道:“把俺们找来,也没个人招待,这都快正午了,也不知管不管饭~”
李景良肚子饿得咕咕叫,犹豫了会,抓起茶案上的糕点塞嘴里,端起茶盏一口喝完,一顿狼吞虎咽。
张?没说什么,稍稍坐起些身子,神情愈发警惕。
王宣狭开眼皮,瞟了眼李景良,似乎对他的做派有些不屑。
三人本不相识,只在武科、程文考场上见过面,算是点头之交。
今日早间,有人找到三人,说是童太傅相召,请他们到国公府见面。
童太傅要见他们,三人受宠若惊,各怀忐忑而来。
赵莽和邓肃跨进偏厅,张?最先发现,第一个站起身,王宣紧随其后。
李景良赶紧抹掉嘴上碎屑,嘴里一阵嚼动,使劲吞咽了下。
“让三位久等,实在抱歉!”
赵莽笑着抱拳,目光一一划过三人。
“赵神拳?”张?惊讶道。
李景良满脸兴奋:“俺知道你!在武科考场见过,本想着俺能抽到你,正好跟你试试拳脚!”
赵莽笑着点头:“以后会有机会的。”
王宣一皱眉,往厅外看去,空空无人。
“是你要见我们?”王宣狐疑道。
“不错!”赵莽对他的反应颇感兴趣。
王宣眼里明显流露失望,又有些不甘心,追问道:“童太傅可会来?”
赵莽笑了笑,“不会!实不相瞒,请三位来此,是我的主意,童太傅并不知情!”
李景良、张?面色如常,王宣勉强笑道:“不知赵神拳有何事?”
宾主而坐,役使老卒更换茶水点心,退下后,赵莽缓缓道:
“一百五十一名效用兵授官已经结束,三位有何想法?可有去处?”
李景良先开口道:“俺只得了守阙进义副尉,兵部的人说,要么等候三衙补缺,要么就到河北,做个巡检都头啥的,俺还没想好!”
赵莽笑笑,是个心眼实在的家伙。
张?拱拱手,斟酌道:“某家和李兄台授官相同,兵部给的答复,也大同小异。
某打算先等半年,若无消息,就到外州赴任。”
赵莽点点头,看向王宣。
王宣反问道:“赵神拳为何如此问?”
赵莽笑道:“我与三位同年应募效用兵,也算颇有缘分,想与三位交个朋友!”
王宣也笑了:“赵神拳住在这国公府,今日找我三人来,不只为交朋友吧?有何事,还是直说为好!”
赵莽呷口茶,看来这王宣颇有几分傲横性子。
“我来介绍,这位是邓肃邓志宏,也是同年效用兵。
邓兄名声,想必三位知道。”
赵莽没有回答王宣,转头介绍起邓肃。
邓肃与三人抱拳见礼。
李景良道:“知道知道,邓大才子可是东京名人!”
张?目露敬意:“今日能与邓兄结识,三生有幸!”
邓肃一脸愧色:“区区薄名,让三位见笑了。”
王宣道:“志宏兄出身太学,名声斐然,这次又应上效用兵,所得官阶一定不低吧?”
李景良和张?都看着他,事关个人前程,对这个问题自然最感兴趣。
邓肃苦笑了声,赵莽淡淡道:“志宏兄与三位一样,也是授守阙进义副尉。”
张?面露讶异,没有说话。
李景良一愣,转过头指着王宣哈哈大笑:“弄了半天,你跟俺们一样!
方才问你,你死活不说,俺还以为你得了多大的官!”
王宣面色不太好看,低喝道:“我授什么官,与你没干系!”
李景良撇撇嘴:“是跟俺没关系,只是瞧你模样,眼睛长在头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衙内!
可惜啊,有衙内的德性,没衙内的命!”
王宣勃然色变,嚯地起身,攥紧拳头喝道:“好个泼才!莫不是想跟某练练?”
李景良也站起身,拍着胸脯道:“怕你俺就是个没鸟的!”
邓肃和张?急忙起身劝阻。
赵莽端坐不动,饶有兴趣地看着四人。
张?机警沉稳,邓肃忠直刚正。
王宣和李景良,二人个性最为突出,优缺点都十分明显。
李景良看似急躁、粗野,却也粗中有细。
王宣二十出头,在四人里年纪最小,家世、个人武艺学识都算不错,颇有几分傲气。
他怀着拜见童贯的心思而来,见不到童贯,心中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说明他颇有野心,渴望遇见一位欣赏自己的贵人。
三人各有特点,赵莽对他们的印象还算不错。
张?和邓肃一番劝慰,王宣和李景良也就借坡下驴,吵了几句嘴,各自坐下。
这里是国公府,他们也不会糊涂到动手打架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