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云集高阳关(1 / 2)

莽在北宋末年 贼秃秃 2163 字 2023-08-31

当日傍晚,赵莽与赶来送行的赵子偁辞别,率领虓士营,与赵鹤寿一道,护卫童贯离京,赶赴河北前线高阳关(河北高阳以东)。

渡过黄河抵达黎阳(河南浚县)时,赵莽一行与大辽使臣团遇个正着。

大辽使臣,是奉新皇帝耶律淳之命,赶来东京觐见赵官家,希望得到大宋认可,延续两国百年盟好。

赵官家以天祚帝尚在为理由,严禁辽使渡过黄河,命他们即刻返程。

辽使无奈,在黎阳盘桓数日。

两月前,辽国中京陷落,天祚帝仓惶西逃。

本以为金军不会翻越太行山,追到西京大同。

哪知道粘罕、斡本率六千精兵穷追猛打,天祚帝走投无路,只能北上逃往夹山(内蒙古萨拉齐西北)。

辽国燕京留守李处温,得知天祚帝越跑越远,心想这厮只怕小命不保,可国家不能一日无主,得找个人继承大统才是。

李处温联合军都统萧干、辽兴军节度使耶律大石、卫尉卿韩昉等大臣,紧急磋商,决定迎立燕王耶律淳为帝,称天锡皇帝,贬天祚帝为湘阴王。

按辈分算,耶律淳是天祚帝堂叔,向来老实巴交。

奈何大侄子败光家业,丢下偌大燕京、几十万军民,落魄跑路。

燕京臣民悲愤之下,把满腔复国希望,寄托在地位、人望最高的燕王耶律淳身上。

可怜老叔叔年近六十,还要被顶上风口浪尖,替大侄子收拾烂摊子。

耶律淳是被李处温率领一干大臣,硬生生从燕王府里揪出来,架上乘舆,一路小跑赶到燕京行宫,摁在龙椅上坐的皇帝。

消息传入东京,满朝哗然。

相处一百六十二年的老邻居,晚景竟然如此凄凉,令人不胜唏嘘。

赵官家感慨之余,下旨催促童贯加快行军,以免老邻居的家底,被女真强盗抢光。

大辽使臣团一路南下,亲眼见到宋军向河北边境集结,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

赵莽一行赶到黎阳驿舍,正好遇见辽使团队。

得知多次出使辽国的老熟人,童贯童太师也在,辽使欢欢喜喜前来拜见,期盼着能在童太师帮忙下,过河前往东京,觐见赵官家。

没想到童贯以身体感恙为由,避而不见。

当日夜里,童贯命赵莽、赵鹤寿收拾行装,悄悄离开驿舍,连夜北上。

辽使十几人追出驿舍,衣衫不整地站在路边,望着童太师匆匆远去。

月色下,辽国使臣绝望跪倒,面北嚎啕大哭。

四月二十三,赵莽护送童贯抵达高阳关。

高阳关南面辽阔平地,三匹快马奔驰而来。

童贯一马当先,赵莽、赵鹤寿紧随其后,邓肃四人率领虓士营还在二里之外。

“吁吁~”

赵莽冲进大军营地,勒马止蹄,迎面一股热浪袭来。

举目四望,数万顶毡帐如野花遍地,以大营正中,高高竖起的中军黄旗为中心,往四面八方铺展开。

各军又以不同颜色的旗帜,区分阵营番号。

前军立红旗,后军立黑旗,左军立青旗,右军立蓝旗。

各分军阵营里,又用边角、边带颜色不同的小旗,作为各将、各部旗帜。

大营南边,通往河间府的道路上,无数民夫挑着扁担、背着背篓,驱赶驴骡牛车,运送军粮、草料、器械,队伍络绎不绝,一眼望不到头。

十五万大军只是临时驻扎,军营布置却规整有序,也算西军一项优良传统。

“兄弟,有何感想?”赵鹤寿跨下马,笑道。

赵莽也利索下马,咧嘴一笑:“当真是豪情男儿用命之处!”

赵鹤寿大笑:“你比我强!我当年第一次进大营,紧张得两腿哆嗦,连方向都摸不清,没少挨训。”

有中军马军使麾下马厩兵,上前为二人牵马。

只需报上职位、所属部队番号,马厩兵就会把将领的马,牵到各自营中。

一众将领围拢童贯嘘寒问暖,吵吵嚷嚷,场面热闹。

他们在高阳关等候多日,就等着童贯这位主帅前来主持军务。

赵莽低笑道:“赵大哥的飞龙骑营地在哪?晚些时候,兄弟我前去拜会。”

赵鹤寿四处找了找,指着中军大黄旗西北面道:“在那边,有一杆白底黄角旗的地方,旗面绣龙纹,有飞龙两个大字。”

赵莽抬手遮眼,远远望去,在密密麻麻的军帐中间,隐约可以见到。

赵鹤寿又急忙补充一句:“来可以,可别又打鬼主意!除了战马,哥哥麾下有的,你尽管拿!”

赵莽撇撇嘴:“除了战马,你那点家底,我还真瞧不上!”

正说笑着,身后传来呼喊声:“赵郎官!”

赵莽回头望去,一群人朝他走来,马扩也在其中。

“子充兄!”赵莽一喜,急忙迎上前。

赵鹤寿却变了脸色,小声咕哝:“种师道,这老倔头果然来了!”

“子充兄何时抵达高阳?”赵莽抱拳见礼。

马扩笑道:“比你早到两日,随宣抚司属官住在关城里。”

赵莽一愣,听这意思,此次出兵,马扩没能领军?

看出赵莽疑惑,马扩低声道:“此次,我出任宣抚司参议军事,算是主帅身边幕职。

朝廷对我,另有交代。”

马扩语焉不详,赵莽却听懂了,朝廷另有任务交给他。

马扩拉着赵莽,热情介绍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老种经略,种师道,此次出任两河兵马都统制。

这位是熙河路兵马钤辖,军府总参议赵隆。

这位是环庆路兵马钤辖,人称“小太尉”的姚平仲姚希晏!

这位是承信郎张俊张伯英,乃种帅麾下亲兵营部将!

诸位,这位便是在东京名声大噪的赵莽赵神拳!”

赵莽干咳一声,老脸有些赧红,抱拳见过诸位。

目光迎上当先一位长髯老者,赵莽恭敬道:“小将赵莽,拜见种帅!”

种师道不说话,炯炯双目直盯着他。

赵莽也忍不住偷偷打量。

这位享誉天下的老种经略已是花甲高龄,面上肤色却不失红润,气息绵厚如青壮。

看得出,种师道年轻时,身材也是极为高大,不比现在的赵莽差多少。

听说他早年间,拜在张载门下求学,以荫补入仕,初授低阶武官。

而后经过科考转授文官,又以文官身份执掌兵权,常年抵御西夏侵扰。

这番经历,堪称传奇。

难怪老爹赵陀提起老上司,总是一脸崇敬。

赵莽胡思乱想时,种师道突然开口,声音如深山古刹传出的铜钟声:

“前些年,老夫与赵陀通信,得知他那傻儿子癔症还未治好。

怎地才过了几年,你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疯病当真治好了?”

赵莽面皮颤了颤,忙拱手道:“有劳种帅挂念,小子的病咳咳~也是侥幸治好的!”

种师道看看他腰间破夏刀,略一颔首:“赵陀能传你此刀,想来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