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记忆,便是第二天医院的清醒。
醒来后他便回了家,碰巧又和薛建安打了一架,这件外套被他清洗后便被遗忘在了箱底。
他将手上的外套拿出来,打算一并带回谢家。
不料衣服抖动间,却从中掉下了一样东西,好像是一块布料。
薛远眼底闪过疑惑,不由捡起掉落在地的这块布料,仔细一瞧,竟是一方手掌大的手帕。
咖啡色显得低调深沉,金色暗纹,边角还就绣着一朵小玫瑰的轮廓。
好像玫瑰花纹下面还有一行用金线绣着的字母。
他将手帕拿近一瞧,字母处的布料颜色好像比其他处要更深一些,仔细辨认一番,上面的字母图样好像是——ruan!
ruan?
这是手帕主人名字的拼音吗?
淮安中学的校服、乌邑巷内的小道、疑是姓氏的拼音字母。
薛远脑海中急速运转,思来想去,一个名字跳入眼前——阮清?
那天晚上救他的是阮清吗?
昏迷第二天的晚上,确实是阮清送他到医院的。
难道他被人袭击那一天也是阮清给予的帮助吗?
那自己岂不是被对方救了两回?
薛远眼神一凛,将自己的猜测藏于心底。
接下来,快速将自己剩余的东西和何书瑶的衣物一并装入大袋子中,他才从一阵忙碌中抽出身来。
望向自己待了将近十年的这个家,七岁那年,他随着父母从偏僻的小镇搬到这里,房子是何书瑶出钱买的,几乎花掉了她大半的积蓄。
那时的何书瑶身体还没有现在如此虚弱;薛建安本性难改,沉迷酒色,但待他却更多的是放养状态,还没有像往后那般时不时便被打一顿、骂一顿、饥一顿、饱一顿。
在他的童年的记忆里,七岁之前他对这个父亲还曾渴求过父爱,希望自己也能够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能够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但是,在一次次的无视后,他也发现了薛建安的本性。
这样风流成性、毫不顾家的男人,根本没有责任和担当,他也对薛建安渐渐失望甚至讨厌了。
但是七岁之后,对方不知为何,愈加变本加厉,整日吃喝嫖赌,不仅对自己动手辱骂,还对当时给予自己唯一疼爱的何书瑶动手。
童年时,夜色下这间屋子内,男人的凶神恶煞的神情、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一度成为他心中的阴影。
就算长大后,也一直都深深地埋藏在他的心底,难以忘怀。
至此以后,他的世界里便没有了父亲这个角色。
只有一个名为薛建安的男人。
他恨薛建安!
薛远狭长的眼睛内是翻滚着的浓郁戾气,站在昏暗的房间内,一时仿佛来自深渊的恶鬼。
“——铃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给这片异常安静诡异的氛围中带来了一丝生气。
薛远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崭新的机身闪烁着黑曜石的光泽,这是谢时微中午给他的。
上面的来电显示也赫然是少年。
“薛远,你什么时候回来?”
清贵如玉石般的声音,夹带着细细的笑意传来。
身上的戾气瞬间散去,他提着手上的袋子走出房门,低声愉悦回答:
“马上就到!”
乌邑巷外,万里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