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哲在来之前设计好了一套说辞,但没能用上。鼓手似乎没有和他交谈的打算。
莫亚将桌面清理干净,连上音响,就开始循环播放索俄柯的咆哮,高清环绕立体。
他倒还好,罗格着实有点遭不住。维修师感觉自己需要电子耳的噪音过滤功能。
女孩将八分多钟的咆哮认真听了两遍,部分片段循环了2到10遍不等,接着开始调整音频。
和他这种业余修音的不同,莫亚用的是专业软件。但白哲瞅着那个操作界面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不出意外是盗版软件。
时常有黑客对垄断式的软件定价不满,扒出程序代码后编写出类似的软件在网上散播。这种一旦被逮到就是牢底坐穿,据说还有不少被做掉或者拘禁奴役的。
她先是调整节拍,让整体节奏紧凑了很多,比较贴近她平时打鼓常用的节拍。
接着将音频进行分割,选取一些片段重新排列,又添加了新的音轨。
调试后的效果,让罗格觉得更难听了。
但他没有打断或是离开,在旁边黑着脸,一同体会着咆哮声的变化。
对他来说,帮助莫亚走出低迷期才是最重要的,难听就难听点吧。乐队的分裂对她的打击太大,已经很久没看到她如此投入的状态了。
调音调得差不多,莫亚掀开墙角的绒布,下面是她的练习鼓。一段时间没用,表面落了薄薄一层灰,掉漆的地方出现了一点锈迹。冷落你了。
罗格和白哲合力将架子鼓从角落搬出,莫亚右手拿起鼓棒坐到架子鼓前,调整起凳子。
罗格:“你单手打得起来吗?”
“左手用不了而已。右手能打,脚没事,问题不大。”
橙绿色卷发的女孩满不在意地回答。
白哲看着她调了半天凳子高度仍然没调好,又去调军鼓和镲片的高度,没忍住笑出了声。确实矮了点。
他不出意外地收到了来自莫亚的友好手势,再笑拿鼓棒削你。
看不下去的罗格把沙发靠垫递给莫亚。垫一下吧,不丢人。
咚——咚咚咚——锃!
女孩猛得一踩踏板,落下鼓棒,感受到鼓面的震颤在身体中传递。
她播放起编辑后截取出的咆哮声片段,右脚踏响低音鼓,同时挥动鼓棒打击出偏沉闷的节奏。
莫亚打的调子节奏和声音片段有相似之处,但比咆哮声低沉收敛一些,两者叠加时隐约有一点契合。
从头播放。
她换了一种节奏,依然是有一小部分契合。
再来。
莫亚一边演奏,身体一边随着脑内节拍晃动。鼓声与咆哮的契合程度越来越高,不再是那么怪异,反而显得有些新潮。
罗格主业是维修师,不过以前接触过乐器。他能听出莫亚的想法,但让他从叫声里捕捉到节奏旋律是万万做不到的。这大概就是非凡的才华。
白哲的感受更加明显。他的听力被黑潮之眼大幅增强,而且他应该是世界上唯一直接听过索俄柯声音的人。
在他的感受中,莫亚饱满有力的鼓声逐渐透出压抑的愤怒,从心底升起庞大的孤独感,仿佛真正与那颗生锈的太阳产生了共鸣。
难道她真是天才?
砰!
白哲听到一串杂音,是鼓棒脱手飞了出去。
莫亚有些不爽地甩着轻微颤抖的右手,伤还没好透。手部义体还没修,力量不够猛。